不知謹帝忽然說了句什麼,男子原本斷續的呻吟裡又夾雜了一縷低笑,聽上去甚是曖昧。
漸漸深重的喘息聲挾著固定的頻率絲絲入耳,無孔不入地充沛著整個偏殿,想逃都無處可逃。苗總管低頭斂眉,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似是早已入了定。
麻木也是一種習慣。
多年來,這聲音從初始聽來蝕心入骨的酸澀直至如今只能激起細小的波瀾,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滿心幻想的青澀少年。
二十多年前,他隨她進宮時,也不過是那寢帳中的少年的年紀,一樣的神采傲然,風姿俊秀。
可如今他依舊站在這裡,和她不過幾步之遙的距離;明明他們的心依舊貼得很近,她卻已不能再許他半點歡顏。
……
帳中的動靜一直持續了許久才漸漸地歇了下來,苗總管微微地動了下眉頭,抬頭看向舒妙煙。她依舊初始坐在那裡穩穩當當的模樣,神色似乎未有絲毫變化。
這倒與他想象的不甚相同,心下不由暗自欽佩這年輕女子的定力。
謹帝待舒妙煙確實算得上是很下工夫,是以他也能差不離地知曉這位年紀輕輕的鎮南將軍的底細。
這舒妙煙剛滿十七,性格看似隨滑實則很有自己的主見。因著安親王嫡女的身份,長相又不俗,自小沒少被那些世家小公子們糾纏,可多年來卻從不曾見到她特別在意過誰。只一味的勤修武略,完全承裘了她娘安親王一身出神入化的帶將才能。任著這一點,倒是有幾位朝中武將之子多得與她親近了些,原以為她會在那些個公子中選上一位做正君,卻不料這位多年來從未讓謹帝逮著半點錯的狡猾之人竟會莫名其妙地對個沒有家世的商家之子上了心。
這一點自然讓謹帝非常不快。但出他所料的,謹帝竟並未直接將此事扼殺在搖籃裡,而是任舒妙煙和那位商家之子熱絡了兩年之久。
而就在他以為謹帝已默許了舒妙煙與邵含雨之間的來往之時,她卻又突然在暗中親自為其挑選了一門親事,這會正坐等著她撞上門來主動認領。
如果謹帝這邊的訊息沒錯的話,這舒妙煙雖已年屆十七,但卻並未經人事,他還尚未見過不曉男女之事的年輕女子能這般的定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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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舒妙煙倒並非她所見的完全無動於衷,因自小修武根基深厚,定力當然也與常人不同,這才勉強壓下了骨子裡浮躁的衝動,但這時隱時現的挑逗聲音實在是極具衝擊,她腦中早就浮現了邵含雨那張俊秀的臉龐。
若不是這皇姨從中作梗,她此時早就美人在懷,軟玉溫香了罷?每隔三日的酉時,她都會去楓園裡與他相聚,自上次一別已有半月,一日如三秋,這得多少秋了?卻不知那個彆扭的男子是否和她一般的念想?
思及此,她抬眼瞄了眼燻著嫋嫋幽香的鼎爐,心下替這位小叔叔又捏了把汗。
那時她尚不明瞭這位小叔叔為何那般決絕的不肯進宮,暗地留意打聽了一下,這才從鄭初南的口裡得到些含糊的回答,似是此人竟不知何時暗地戀慕上了本朝最具才情的鐘御史。
這其中詳細情形她並不清楚,可鍾御史其人她卻是比較瞭解的。此人雖說有才,卻整個只能用迂腐和儒酸來形容,估計以她的為人若是知曉皇上的侍君暗戀了自個兒,十有八九會以死謝罪。
對,她腦中亮光一閃,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這一物降一物確實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想來那鄭太傅定是以此相挾,才逼得這小叔叔心甘情願以身侍君。
而皇姨之所以演上這麼一出,難道是想讓她給鄭家提個醒?還是想以此告訴她感情一事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般非他不可?
正沉思時,忽聽那簾後有宮人一成不變的聲音響了起來,“鄭侍君,酉時,不留。”
舒妙煙心裡一沉,這是侍官宣讀的侍寢記錄,必是已經收到了謹帝的暗示,鄭侍君尚無權有孕。
這種待遇在後宮並不少見,多數侍君是不被允許有孕的,可對於鄭家可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
以鄭家目前的勢力,謹帝會如此明昭著不給面子,那說明離辦了鄭家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她雖說和鄭家並不至於如此交好,但到底也是她爹爹的孃家靠山,所謂兔死狐悲,鄭家倒了……她是沒有什麼損失,可取而代之的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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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