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漸漸地甩開了陸家的船隻,往春遊湖中央駛去,眼界寬闊,如蔓已將簾子掀開一角,湖風灌入,十分清明。
“五妹妹,你瞧。”如蔓順著秦雨菱的目光望去,就見湖心處一艘華貴船舶停靠,那船上歌舞飄渺,絲竹不絕,氣派恢弘,比他們相府的排場還要宏大。
“船家,不知那是何人遊湖?”如蔓不經意地問道。
船家呵呵一笑,道,“小姐不知,那正是今年新科狀元郎,正奉了聖意,陪明月郡主遊湖的。”
新科狀元?如蔓心頭不知怎地一動,腦海裡盡是安子卿的臉容閃過,這一別時近一年,她曾側面打聽過他的訊息,皆是無果。
不知他的宏圖抱負,可有實現了?她念及此處,便歸心似箭,恨不得插上翅膀,一解相思之苦。年底前定要趕回臨安,不論他成敗如何,她皆不悔那嫁娶之約。
如蔓正沉在甜蜜之意中,便聽秦雨菱道,“那狀元郎出來了,今日咱們可要一睹風姿了,明月郡主是出了名的美人,想來狀元郎也是姿儀非凡了。”
不知為何,如蔓總是不自主地聯想起安子卿那清美的模樣,口裡道,“龍配龍,鳳配鳳,便是這個道理。”
兩艘畫舫逐漸靠近,已能瞧見那人影從船艙中踱步而出,長衫隨風獵獵,俊逸挺拔。
秦雨菱忍不住將簾子掀開,卻久久無語,如蔓正要往外望,只聽沈良在外朗聲一笑,道,“許久不見,還未賀安兄高中之喜!”
如蔓霎時愣在當場,還未及思量,就聽那船上之人清淨疏淡的聲音答,“沈兄客氣,今日恰於湖中相遇,只有對飲一場方能盡興!”
那個聲音太過熟悉,即便是一年未見,仍是教她刻在心中去,如蔓又喜又驚,渾身亦不住地顫抖,眼眶已然溼潤不已,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教她恍惚如在夢中裡。
“安夫子竟是當今新科狀元,真真是料想不到…”秦雨菱話兒還沒說完,就見如蔓捻起面紗覆上,掀了簾子便出了雅間。
她長髮隨風輕舞,一襲絳紫色煙羅穿紗長裙飄飄若仙,雖只露出一雙杏目,已足見顏色了。
陸昭在一旁呼道,“表小姐好生偏頗,方才我幾番相邀皆是未果,怎地一見狀元郎便現身了?實乃不公,不公!”
如蔓本是滿心歡喜,可見到那朝思暮想的身影旁,那一抹鮮豔的□時,登時如冷水澆頭,靜靜立在原地不動。
沈良緩緩將如蔓攬住,道,“安兄應還不知,這便是我姨家表妹。”
“久聞表小姐雅名,今日得見實乃榮幸。”安子卿彬彬有禮,舉手投足間儀態瀟灑,更有一份躊躅滿志的銳氣,是從前不曾有過的。
如蔓直直將他凝住,抬手緩緩揭下面紗,寸寸凝脂現出,那陸昭更是一時愣住,只覺得比上次更為俏麗,心下暗道,此番回去之後,這京城八美的次序定是要變一變了。
在場眾人,或讚歎,或側目,唯有安子卿自她揭下面紗那一刻起,便如石化一般,一瞬不瞬地與她對望。
明月郡主警惕地掃過她,半是不屑,半是驚訝,再瞧安子卿的神色大變,更是心下不滿。
“許久不見,狀元公子更勝從前了,學生替您歡喜。”如蔓一字一句,端端正正地行了禮便轉身入內,再沒回頭。
眾人未及反應,就見那狀元郎探身,緊緊攀住相府畫舫的欄杆,道,“蔓兒,當 真是你麼?”
明月郡主挑眸上前,輕輕阻在兩人中央,嬌聲道,“安郎,此處風大,咱們先回去避一避才是。”轉頭吩咐,“還不將畫舫駛開,往北岸靠去罷。”
☆、碧波起,一曲訴衷腸
如蔓徑直往雅間兒裡一坐;將那面紗丟於一旁;悶悶不語。
秦雨菱見她神色不大對頭;便問,“安夫子高中奪魁;五妹妹原該高興才是。”
如蔓垂著眸子;凝住外頭;“他中他的狀元,功名榮華自是他的;與我並不想幹。”
時下沈良也掀了簾子進來,優雅地笑問;“表妹,安兄原是你的老師;怎地也步上前祝賀一番的。”
“他有明月郡主相伴,又有表哥招呼,斷是用不上我這學生來陪的。”如蔓佯作若無其事,遂道,“表哥,咱們同四姐姐往那湖心小築上去瞧一瞧,莫要辜負了好風光才是。”
秦雨菱暗遞眼色,沈良便在她額頭上撫了一下,“就依你了。”
船伕調轉船頭,沈府畫舫便蕩起漣漪,往碧波深處去了。
因著並非他們一家獨來,這小築之上官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