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婦人,是丟了百年公卿世家陳家的顏面!”
一聲吼出,陳家大兄急急向回沖去,轉眼間,便把臉孔漲得青紫,慌了神魂的陳家大嫂丟在一片哧笑聲中。
這時,走在院落裡的陳容,突然說道:“叟,你帶幾個人看著郎君。那惡婦的兄弟都是浪蕩子,別讓他們傷了他。”
尚叟一怔,馬上拱手應道:“是。”
在平嫗等僕人的目光中,陳容垂下雙眸,輕輕說道:“我是想助大兄衣食無憂的……可這個大嫂若在,我們兄妹,只能就此絕路了。”
說到這裡,她笑了笑,喃喃自語著,“我一向是任性的,嫗,你說是不是?”
平嫗沒有回答。
她在瞪著陳容,瞪著陳容。
瞪著瞪著,平嫗突然向前一撲,抱著陳容放聲大哭起來。
一邊嚎啕大哭,平嫗一邊泣不成聲地控訴道:“女郎,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怎麼能出家?你怎麼能出家?”
她越說越是傷心。當陳公攘和本家看重陳容,準備把她引薦給陛下時,平嫗是懷著無比的期待的,更是愉悅的。
她萬萬不能接受,女郎出生入死那麼一博,得到的只是一個女冠的名號!
這天下間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哪有不需要子嗣丈夫相伴的道理?
還有,七郎明明是看重她的,以七郎的身份,他願意納為郎為貴妾,那是何等福氣?可她家的這個女郎,偏生這般執拗,偏生要這麼倔強地把自己的終身,奉給一卷道經,一袖清風!
再過個數年,她和尚叟要是死了,女郎可怎麼辦?她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間,無依無靠,無家無室的,可怎麼辦?
越是想,平嫗真是傷心欲絕。當下,她抱著陳容,不住地啕啕大哭,哭聲中,哽咽聲中,她不住叫道:“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怎麼能出家,怎麼能出家?”
***
有讀者對我說,魏晉時代不會出現陳容這種性格的人。
這話是錯的。
魏晉時代,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思想解放,個性解放的時代。那時代,上層世族的女兒,有很多獨立特行,極有個性的。不說別的,魏晉史上最有名的兩位丞相,王導和謝安,他們的妻子便大大方方的展現她們的妒忌,她們便理所當然的不許丈夫納妾。
可以說,陳容有獨佔丈夫的念頭,在那個時代並不稀奇。稀奇的只是,她愛上的是那麼一個琅琊王氏的天之驕子。
知道祝英臺和梁山伯的故事,是怎麼家喻戶曉,流傳至今的嗎?那是當時的丞相謝安一手推廣的,他還以朝庭的名義,封祝英臺這麼一個女扮男裝去讀書,這麼一個違背父母之命去殉情的女子,為“節義之婦”!所以後人經常說,在當時的大眾偶像謝安心中,他最渴望和最喜歡的女人,便是祝英臺這種敢用生命去愛的,敢不在乎一切傳統和禮教的。
第139 王弘與道號
陳容知道,與平嫗這些人,是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的想法的,她也不想解釋。
她慢慢推開平嫗,緩步朝裡面走去。
院落裡,僕人們都站一排,他們眼睜睜看著陳容,眼神中說不出是悲傷,還是放鬆。
不管如何,陳容成為女冠,對他們這些依附於陳容的人來說,是沒有壞處的,不但沒有壞處,陛下親封的女冠,一生衣食無憂,那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總算不用再嘗受顛覆流離之苦,飢寒不定之苦。
陳容走到他們面前,微微一笑,說道:“諸位,我們安定了。”
她目光瞟過悲傷的禺叟和平嫗二人,又笑道:“只等陛下的聖旨一到,我們就搬到西山去。恩,有什麼要準備的,你們可以著手了。”
想了想,她轉向平嫗說道:“嫗,馬上準備一套道袍,我得酬謝這塵世間的親人,以及幫助過我的朋友們了。”
好一會,平嫗才泣不成聲地點了點頭。
這一套道袍,是平嫗哽咽著做出來的,只用了一天。
一大早,陳容便把頭髮梳起,紮成道姑髮髻,然後套上這件淺黃色道袍。
道袍鬆鬆大大,穿在她的身上,掩不去那婀娜美好的身段。平嫗仰著臉,望著陳容那掩不住的豔美,望著這遮不盡的風流體態,悲從中來,又是一陣啕啕大哭。
陳容沒有理她。
她轉過頭來,對著銅鏡中的自己瞅了瞅,慢慢的,她皺著眉頭,喃喃說道:“依然豔俗。”
確實是,她本來便適合這種豔俗的鮮豔之色,一襲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