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上準備熱湯。”湊過去問她,“可要奴家伺候仙上沐浴更衣?”
沉朱斷然拒絕:“不必。”
沐浴躺下,留一盞燈在床邊,便鑽入錦被中,正在輾轉反側,突有個身子進了被窩,將她撈至懷中抱住。
她聞著他衣上的清幽酒香,喚道:“鳳止?”
男子以鼻音應了她一聲,問她:“心情可好些了?”
她保持著背對他的動作,含糊地應道:“唔。”又道,“鳳止,我想回家了。”
鳳止沉默片刻,道:“好,明日,本君便送你回崆峒。”
她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聲音很輕:“有一件事,我想回去同墨珩商量。”
男子的身子微微一顫,問她:“可是與浮淵有關?”
懷中的少女一向堅強,此刻聲音卻顯得有些澀然:“大哥這些年吃了不少苦,我不想看他一直流落在外,崆峒本該是他的家。”
鳳止語氣發沉:“阿朱,你忘了他曾對你做過什麼嗎。”
沉朱道:“我自然記得。可是,骨肉親情,我怎能怪他。”
鳳止將她的身子扮過來,眸中有燈影搖曳:“可他差點殺了你。”
沉朱望著那雙狹長的鳳眸,發現裡面滿是擔心和顧慮,緩緩斂眸,把頭埋至他胸前,嘆息一般:“我知道。所以,才要找墨珩問清楚。鳳止,我想知道他的心結在何處,想要有朝一日,能夠當面叫他一聲大哥。”
青年的胸前起伏不定,似在隱忍什麼,最終,卻是妥協的語氣:“好,你做什麼,本君都答應。只是,你要記得,你的整個人都是本君的,無論何時,都要護好自己。”
少女摟了他的腰,千言萬語,只化成一句:“鳳止,謝謝你。”默了片刻,又小聲道,“今日在幻境中,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對不起。”
鳳止將下巴抵在她頭頂,評價她:“謝謝二字,不順耳,對不起,更不順耳。你我之間,需要這般見外嗎?”
沉朱為此話心頭一跳,道:“好,那我日後再不說了。”
鳳止揮手將燈盞熄滅,捲了被子道:“睡吧。”
翌日清晨,二人拜別彌生,朝崆峒而去。
鳳止在半途提議她繞個遠路,從人界取道,往北經妖界返回崆峒,就當是散散心。沉朱想了想,覺得若以此時的狀態回崆峒,免不了讓夜來他們擔心,便覺得鳳止的這個建議十分體貼,也就隨他一路遊玩,慢慢調整心情。
到了人界,沉朱頂著在荒河鎮初遇到鳳止時的那張臉,望向身畔書生,評價:“唔,還是這張臉順眼。”
鳳止眼皮跳了跳,暗道:他家阿朱最中意的原來是這張臉嗎?雖說這張臉是照著他本來的麵皮幻化的,卻刻意斂了幾分風華,所以比之他的本來面目,這張臉要遜色幾分。
少女卻道:“之前那張太完美了,不好。”
因為太過完美,讓人不由得望而卻步,書生的這張臉雖也甩了普通凡人幾條街,卻不會給她那種距離感。雖說兩張臉她都喜歡,可是也許是先入為主,總覺得書生的模樣她更願意親近。
鳳止眉眼彎了彎,捉住她的手:“阿朱若喜歡這張臉,日後本君用這張便是。”
沉朱亦笑道:“好。”望了一眼被他緊握的手,試圖抽出來。
鳳止卻朝她挑了一下眉,將她拉得更緊些。
她忍不住咳了一聲,道:“你不覺得,應該低調一點嗎。”
畢竟,她的模樣幻得過於普通,又是一副少年模樣,與他牽著手走路,極容易惹路人側目。
不等鳳止回答,忽有一個荷包從天而降,穩穩落入他懷中。
往路邊看去,見一名少女正羞怯地看著他,滿臉都是期待。他將荷包拿在手中打量,聽沉朱好整以暇道:“聽說,人界的姑娘若見到中意的男子,就會往他身上丟荷包,若男子收下荷包,便可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該幹什麼幹什麼。”揶揄他,“鳳止,你還挺受歡迎的嘛。”
鳳止將那繡工精緻的荷包在手上把玩片刻,淡笑著評價:“只能說這姑娘的準頭不錯。”又添了句,“唔,眼光也不錯。”
沉朱眼皮跳了跳。
再然後,就見他在那姑娘期待的目光裡,隨手將荷包,丟進了路邊的河溝裡。
姑娘身子一晃,繼而捂著臉傷心地跑開了。
沉朱默了默,問他:“下次,能不能拒絕得客氣些?”
姑娘的心,起碼是肉做的。
鳳止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