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會發現粥的表面漂浮著一層細小的白蟲子。但是沒人把這些放在心上,工人大口大口吞嚥著,飢餓的時候能吃上飯就很好了。前世時我有過更糟糕的日子,甚至吃過老鼠肉。
這裡工人基本都很年輕,最小的孩子大約只有六七歲,有些人看上滿頭白髮,但實際上他們最多隻有三十幾歲,常年辛苦的勞作使他們看上去很蒼老。
我坐在安妮身邊跟她聊天,她興致勃勃的談論著鄰居家小孩的事情,壓根不提昨晚發生的事情。我沒有想到安妮會嫁給一個那樣暴戾的男子,她是一個好姑娘,值得最好的男人。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我怎麼從未聽你提到過?”我還是開口問了。
安妮無奈的聳聳肩:“你知道的,女僕不可以有情人,我和安德烈很早就認識了,只是之前沒有結婚而已。”
然後她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別這樣親愛的,安德烈是個好人,他只是遇不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也許她真的很愛他,所以她說著丈夫名字的時候,總是一臉幸福的表情。
後來我才知道,安德烈是一名畫家,他少年時代很有天賦,他的畫作曾被一位富商以高價買走,他的父母想讓兒子出人頭地,於是花了很多錢把兒子送去了藝術學院。可惜長大後,他的畫作一直不被人們看好,到後來幾乎一副也賣不出去。
安妮和他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兩個人也有過柔情蜜意的日子,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安德烈的畫作一直賣不出去,他又不肯從事別的職業,一直被安妮供養,於是脾氣就越來越壞。可是安妮一直相信他會成功,所以從未離開他。
“其實我對現狀很滿意,起碼我還有份工作,你知道莫蒙莊園辭退的僕人,很多都失業找不到工作。”安妮嘆息道:“對了,你還記得賽琳娜管家嗎?”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當然,她還好嗎?”
“不知道,只是聽說她去了北方,因為她離開莫蒙莊園後過的很不好。你知道她當了一輩子的管家,可是離開莊園後卻只能當女僕了,她是受過教育的女性,新的主人卻把她當粗使婆子使喚,真可憐,一輩子的努力都打了水漂。只好離開王都,去了偏僻的北方,起碼在那裡還能找到女管家的工作。” 安妮說。
我不知不覺收緊了手臂,一種名為慚愧的情緒在心底裡升起。我報復子爵一家的時候根本不把賽琳娜管家放在心上,因為她前世時逼迫我去照顧生了天花的男爵,在當時的我看來這根本就是逼我去死。所以儘管她這輩子非常信任我,我仍然因為她前世的所作所為怨恨她,可是現在想來,她因為我離開了奮鬥一生的地方,甚至根本不知道是我在背後算計她,我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卑弊到難以啟齒。
這時,幾位衣著得體的先生簇擁著走了過來。工人們匆匆站起身來,向工廠走去。
安妮低聲催促我:“廠主和他的狗腿子來了,我們趕快回去工作吧,否則他們要罵我們偷懶了,即使不開除也會扣工錢。”
我看到了把我招進工廠的大鬍子,他叫馬丁,是這裡的總管事。他一路跟隨著一位身材矮小的先生,與他平時耀武揚威的樣子不同,他一直彎著腰,一臉討好陪笑的模樣。
可是開工後沒多久,我忽然聽到了一聲慘叫,緊接著就傳來了工人們的驚呼聲,一個女人從廠房裡跑出來,邊跑邊喊:“救命啊!上帝,有個孩子,被捲進渦輪裡了!”
所有人都往廠房跑去,我也跟隨著眾人過去。可是剛一進去就嚇了一跳,有一個小男孩正掛在牽動紡織系運作的巨大渦輪上,血液順著生了鏽的鐵質齒輪緩緩流下,他的手臂被絞進了齒輪裡。
紡織機已經被迅速關閉了,可是孩子還掛在巨大的渦輪上,他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非常瘦小,臉蛋上有很多雀斑。他一直在劇烈的慘叫著,到現在已經承受不住那劇烈的疼痛,所以昏了過去,原本就很蒼白的臉上變得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許多人包圍著他,個個都嚇得面無人色,我聽到有人在默唸上帝。
“發生了什麼事!” 幾個人擠了進來,竟然是年輕的工廠主和管事馬丁。
“我不是警告過你們嗎?要離渦輪遠一些,你們這些蠢貨!” 馬丁驚慌失措地說。
工廠裡有七八個□□的大渦輪,每一個渦輪都有上千公斤重,如果一不小心被絞進了衣服,那麼整個人說不定都會被捲進去,可是工廠卻沒有安裝任何的安全措施。
孩子被放下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整隻手臂都被碾碎了,血肉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