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喚他吳校尉。
他端坐在大廳,拿著戶籍,開口問道,“府上共錄了五人,兩男三女,怎多了這麼多。”
“回稟大人,我們本徐州人士,先夫逝世後,姐妹們回門探親,後相聚天州,幾位姐姐之前是住在東大街暖春小院的,當時去官府報備了,有據可查。”
吳校尉斜眼打量了眾人半晌,不一會有人從後院回來,“稟大人,後院並無他人。”
吳校尉合上戶籍,帶著眾人走開了。
我心中重重舒了一口氣。
安慰各位姐姐們回房休息,自己也躺回屋子,不敢再向外打量。
今日,幸而那校尉並不認真,如若他一一核對起來,碧鷺不在的事只怕瞞不住了。
這麼晚了,她究竟去哪裡了?
☆、天州初雪
清晨,推開窗,一片銀白。
這初冬的第一場雪來的悄無聲息。
六姐姐一早送來了月牙白的夾襖,繡面上的梅花栩栩如生,必出自九姐姐的妙手,面子裡子都是上品,難得的是,不只溫暖還分外合身。
六姐姐擺弄好,瞧著我笑了,“看看,這是哪家的小公子,如此俊俏,不知要迷倒多少小姐呢。”
銅子去牽馬,我縮在門口,手中握著暖茶,看門前軟轎香車,販夫走卒,形形□□,人來人往,又想起連州不到正午罕有行人,心中默嘆,不愧是首都,生活節奏都快多了。
“臭乞丐,一邊去!”一聲怒斥傳入耳中。
原兩個孩子徘徊在五味樓門口,正一位少爺進來,被擋了路,便口出惡言。
那兩個孩子生的並不難看,因著天氣冷,小臉凍得通紅,並排站著,就像觀音座下的一雙童子,倒是那少爺,蠟黃色的臉,青黑的眼袋,相較那對孩童,他更似乞丐,我忍不住輕輕抿起嘴角。
銀子迎了過去,帶那“乞丐”直奔樓上。
金子正路過,我道,“給門口那兩個孩子煮碗湯麵,帶他們去後堂吃,別擾了客人。”
金子看著我,一面向門口走,一面嗤笑出聲,“瞧姑娘的口氣,竟喚人家孩子,自己才比人家大多少,”又朝向門口的一對童子,“來,來,孩子,姨娘帶你們去吃東西。”
銅子這時牽來了小青,道,“風姐姐要去哪,帶不帶我?”
“我去先生那走走,你不用跟著,天冷,你去六姐姐那討個襖子穿穿。”
他吐吐舌頭,遞給我一張紙,“後門那,有個小孩說給你的。”
我張開字條,“外出數日,歸期不定,勿念。”落筆是碧鷺。
我將字條輕輕附在鼻前,淡淡的藥香,若隱若無。
心道,既將你看做姐妹,如何能‘勿念’呢?
我騎上小青,向城門行去。
城門處戒備森嚴,如臨大敵,盤問了許久才放行,踏出天州城來到郊外頓時生出自由之感。
不知何時,天空零星又飄起了雪花,點點落下,飄灑人間,片片雲朵,時隱時現。
遠遠地,一黑一白兩騎行來。
黑衣御黑馬,白衣御白馬,一樣的風神俊朗,一樣的英氣襲人,別樣的動人心魄。
我忽而覺得他們的字取的極好。
秦慕,孤傲俊逸,天資獨具,遺世而獨立,如萬里清雲中一抹雲影。
楊昭寧,妙手仁心,溫文爾雅,羽化而登仙,似祥瑞飄雪間一剪雪影。
這兩人和諧的宛若鋼琴上的黑白琴鍵,又如旺旺公司經典品牌黑白配,更似地府中形影相隨的黑白無常。
為了不破壞這般唯美又好吃的又驚恐的景緻,我敲了敲小青的頭,“寶貝兒,咱們先去雪廬看看吧。”
小青低低的嘶鳴,而後向雪廬方向行去。
沒走幾步,就被二人追上,我罪孽地擋在二人中間,心虛地客套。
“當初是我考慮不周,倒叫十三娘費心了。”秦慕微微皺起眉頭,眉骨處的舊痕清晰可見。
“其實離開徐州亦是一件好事,只有離開那才能真正的重新開始。”
“十三娘如此說,我便放心了。”他看向我坐下的小青,“十三娘也會御馬麼?”
“那當然,我可是將門虎女。”
“那我們比試一場?”
“好!”
“雪影做評判,以那棵雪松為界,”秦慕一本正經,“要不要讓你一段?”
“誰要你讓?”語未閉,我已揚鞭抽向小青,它一聲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