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吧,是嗎?”安珀半翻起眼睛,對著天花板的裂縫說。
“我還應該怎麼想?”笛瑞兒盤起腿,兩隻腳踝交叉,形成一個心型。
“如果他想和你走得近一些,為什麼取消早晨的約會呢?”我用塑膠刀把檸檬都切成了兩半。
笛瑞兒聳聳肩。她咬了一大口巧克力,什麼問題都不能再回答了。我不認為她真的相信是查德在幕後,但我知道,這是她現在唯一一個可以接受的解釋。
“那,我們怎麼處置這些百合?”安珀問,把一隻花插在了耳朵後面。
“好,”我說,把那隻花搶回來,“首先,我們把它浸在檸檬汁和醋裡。然後我們再把它放進裝滿針和別針的瓶子裡。”
“我也是這麼想的。”安珀說,滴溜溜地轉著眼睛。她搶過笛瑞兒的巧克力,給自己掰了一塊。“我餓死了。你們沒看到今天他們從餐廳裡打的肉凍嗎?難吃死了。”
“我就不餓。”笛瑞兒說,把她的巧克力又搶了回來。
我拾起一隻百合,欣賞它粗壯的、寬大的花瓣,象鈴鐺一樣完美地綻放著。我用手指尖縷著它絲狀的紋路。“留下這些花的人,”我說,“離我們很近。”我閉上眼睛,拇指和食指沿著花莖滑落下來,體會著它的光滑。我能判斷出,它已經在水裡浸泡了一段時間了,至少泡了好幾天,是被一隻細巧的手剪下來的。我又把手指移上去去感受一片葉子。我停下,在手指尖夾緊它,看到葉脈一直伸向葉子的頂尖,最後分成了方向相反的V字形的細叉。“我感到有一個避難所。”
“什麼樣的避難所?”笛瑞兒問。
我搖搖頭,因為不能解釋得更清楚些而感到喪氣。我把花瓣放在鼻子下,“泥土,”我點頭,“聞起來有泥土的味兒。”
“本來,它們就是從鮮花店來的,那兒,的確有花土。”
“不是,”我說,又吸吸鼻子。“土味,我全身都是。”我把百合放在我的大腿上,聞我的手指頭。土的味道到處都是——我的手上,我的衣服裡,還混在我的頭髮裡。
我閉上眼睛仔細琢磨這個味道。我看到褐色的泥土被鏟來翻去,一遍又一遍,顏色不時地變化——從金色,到淡褐色,到暗栗子色,直到近乎於黑色。我把手指頭壓在鼻孔上,吸入我的粉色肌膚,和每一顆土粒的精靈。我看到土被堆成了挺高的一堆,象印第安人的圓錐形帳篷。“有人在挖什麼東西。”
“挖什麼?”安珀問。
我睜開眼睛,搖頭,“我不知道。”
“好啊,把他交給我吧,讓我來吸引那些神經兮兮的吃土者。”
“是挖土者。”安珀糾正。
我真驚訝,她們現在還能開玩笑,尤其是笛瑞兒。但也許,這是她可以接受這個事實並讓自己平靜下來唯一方式。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個的?”安珀問。
“學會什麼?”
“這樣來解釋事情的?”
“這很奇怪。”我說,“但我想,我一直就有這個能力,好象它一直就在那兒似的,即使在我還不夠大,不能理解它的時候。我觸控一樣東西,在腦子裡勾畫它們,體會那種強烈的感覺。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這次也不能算成功。我以前在家裡練習——用媽媽的鑰匙,鄰居的手錶——但什麼也沒感覺到。後來我有時出去到什麼地方,比如說朋友家,撿起一個洗碗布,感到他父母要離婚。”
“我可不希望學這樣的能耐。”笛瑞兒說。
“我有時也這麼覺得。但現在我想把它看成一種天賦——你知道嗎,一種幫助他人的方法。”
“我的父母就要離婚了,”笛瑞兒說,“你沒必要去摸洗碗布,然後告訴我這件事。”
“嘿,斯泰西,你試試你的通靈的本事,告訴我布蘭雷?威茨奧今年能不能請我去參加舞會?”安珀從飯盒兜裡套出她的綠色的帶香味的手機,上面貼著瓢蟲不乾膠貼裝飾,還有一個配套的充電器。
“布蘭雷?威茨奧,‘我…願意…翻…自己的眼皮…逗…自己…樂’先生?”笛瑞兒說,“女孩子只能做做夢吧。”
“那我就去請多諾萬參加舞會。他昨天中午在餐廳裡可的的確確是衝我笑來著。”安珀做了一個自我滿足狀的假笑,把手機插到充電器上。雖然笛瑞兒對多諾萬顯然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她還是以為笛瑞兒是他的意中人。
“你為什麼要用手機呀?”笛瑞兒問。“你每天和我們混在一起,誰給你掛電話?”
“P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