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歲的少年,從人群中衝出,跪倒在那片殘碎、乾癟的血肉旁邊,雙眼中淚水直流,雙手顫抖著想要去抓捧,但卻不知手該捧向哪裡。
“爺爺!”
“爺爺!”
……
少年身穿布衣,赤著雙足,頭髮蓬亂,嘴角不停抽動。
忽的,他大吼一聲,咬緊牙齒,從地上站了起來,向那隻蹄上還沾有爺爺血液的蠻獸和那位不死血族軍士衝了過去。
眼中盡是仇恨、怒火、絕然。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少年嘴裡如此反覆不停的怒吼,雙眼中,充滿血絲。
坐在蠻獸背上的那位不死血族軍士,後頭看向那個少年,露出一道殘忍嗜血的笑容,手中的鞭子,揮了出去,卷向少年的脖頸。
那些圍觀的人類,發出驚呼聲,以為少年就要死在這一鞭子之下。
“嘭!”
那位不死血族軍士從蠻獸背上飛了下來,重重墜落在地面,摔得七葷八素,體內骨頭都斷了數根。
所有人愕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連那個少年都被驚得定在原地,目光看向前方,迎面走來的張若塵。隨後,他又鼓足勇氣,衝向那個墜落在地上的不死血族軍士。
但,被張若塵一把抓住。
“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放開我……”
少年張嘴,咬張若塵的手腕。
可是,卻如同咬在了鐵塊上面,嘴巴痛得發麻,再也吼不出來一句。
“你去殺他,與找死有什麼區別?”張若塵道。
張若塵很清楚,眼前這樣的事,每時刻每刻都在劍南界發生,而且每座城池的情況,估計都差不多。
管是管不過來的。
但,既然發生在了眼前,怎麼可能不管呢?
更何況,張若塵對眼前這個少年,產生了一些興趣。
首先此子才十四、五歲而已,居然敢衝向不死血族的軍士,這份勇氣,實在是難能可貴。至少,在場別的人類不具備。
第二,正常人類都是三魂七魄,可是他卻只有一魂一魄。
只有一魂一魄的人類,張若塵還是第一次見到。
那位墜落在地上的不死血族軍士,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抽出戰刀,欲要劈向張若塵。可是,看到張若塵拿出的血絕家族令牌,便是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拜見大人,不知大人如何稱呼?”那位不死血族軍士顫聲問道。
“張若塵!”
聽到這個名字,那位不死血族軍士臉色蒼白如死,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渾身骨頭都被嚇沒了一般。
別的那些騎在蠻獸背上的不死血族,早就已經跳了下去,跪得整整齊齊。
那些圍觀的人類,也跟著跪在了地上。
張若塵沒有問他們為何押解這些人類進入府邸,因為已經使用精神力探查過,府中,正在修建血池。
府邸的主人,是一位半聖,匆忙走了出來,驚駭萬分的跪到張若塵面前:“拜見若塵大聖。”
張若塵道:“若我沒有記錯,冥王可是頒佈了神諭,不可將劍南界的人類當做血食,更不可修建血池。”
那位半聖顫抖著,道:“大聖有所不知,各大城池都有修建血池。我也只是想要修建一座小型的血池,用於最基礎的修煉,而且使用的都是年齡老邁的人類的血液。他們除了一身血液,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
張若塵深深皺眉,幾欲想要一掌拍死他,可是卻忍了下來。
半晌後,張若塵帶著那個少年,離開了這座城池。
那個少年忽的停下腳步,雙目冷然,質問張若塵,道:“你那麼強大,為什麼不殺了他?他們用成千上萬的人類建造血池,今後,必然還會如此。”
魔音站在一旁,含笑不語。
魔音能夠勾動大聖心神的媚惑之氣,卻無法動搖那個少年的心。
他吼聲道:“不許笑!”
張若塵神情淡然,道:“他是血絕家族的修士,我也是。我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他?”
少年怔住,忍不住後退數步,拉開和張若塵的距離。
“這樣的事,管不過來的!殺了他,不久之後,前來坐鎮這座城池的不死血族修士,依舊會做相同的事。除非我一直待在這座城中,但,那樣的話,我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了!”張若塵道。
少年看出張若塵與別的不死血族不一樣,懇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