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她對墨紫微笑。
“皎姨。”墨紫忙站起福身,一家子基本上被滅光了,再分嫡庶就等著一個不剩。“剛才問路若有失禮之處,請皎姨見諒。”
“是你帶的那個小子失禮,與你無關。不過,我也不算騙你,我嫁過人,守了寡,孩子嘛,雖然親生的早夭,但我帶出來的這些,都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樣。還有,你問我今日可曾見過有人上山,我說沒有,因為澄兒昨晚就來了。”她只是說得巧妙而已。
墨紫自然不跟某家的長輩計較,點頭應是。
“皎姨在前頭可見到我另一位客人?”元澄仍坐著,慢慢吃酒,眼睛不離場中央的舞。
“不曾,不過我已著人打聽,只要在方圓二十里,應該很快就有訊息,稍等等吧。”皎姨也不坐,就站在元澄身旁,同樣看舞。
雖說墨紫認為應該嫡庶不分,但這個姨母對侄子的態度似乎還是恭敬了。
剛說完稍等,沒多久,墨紫聽到乙單一聲什麼人。
有人在外面報,“往東十五里的華家村頭樹林裡,有打鬥聲,其中一方似乎是公子的客人。我已經派了人守在外面,就等這裡訊號,一發出去便動手相救。”
墨紫啊了一聲。
“我客人帶了多少人?”元澄望著墨紫,輕頷首,讓她別急。
“一對雙胞胎少年,還有一個老車伕。對方卻有十來個,人數相差懸殊,我看撐不了多久。”報信人答道。
“那便不急。”元澄終於起身站立,“皎姨,如你所說,元氏重建的這點根基不容易,不到必要,不能暴露於人前。”
又對墨紫說,“叫上贊進,咱們幾個去瞧瞧。希望你二哥能撐得住,可萬一過不了這關,讓人取了性命,好歹還有你給他抱靈位哭兩聲,也不算白來世上一遭。”
墨紫跟著他悶頭走,出了相思林,才憋出一句問,“為什麼是我抱我哭,不是你?”要她當孝弟前,看看她的性別吧。
“我像能替他哭的人嗎?”沒在背後給那傢伙捅一刀,已經是他良心發現。
墨紫氣結,“你不像,我像?”
“你像。”這是不用爭論的事實,
下山讓贊進帶著,只聽耳邊呼呼生風,比上來時容易得多。山下墨紫的馬車還在,元澄不邀自入。馬車不大,她跟他面對面坐著,膝蓋幾乎能碰到。她趕他下去,他紋絲不動,看看車窗外,讓乙單贊進趕車,不用等其他人。
這兩人功夫太好,把皎姨和墨紫新收的二女遠遠拋在後面,尚看不到人影。
乙單喝喝兩聲,馬車便馳了起來。
“墨紫。”元澄叫她。
“什麼?”墨紫就是嫌擠,而不是不習慣,和他坐一輛馬車,已經有些歷史了,上可追溯到半年前。
“皎姨這個人,跟她說話,要留點心眼。”元澄隨手拿起一本冊子,完全無視墨紫這個馬車的主人,自得翻看。
墨紫很驚訝,“她不是你姨母嗎?”
“她那麼說,我就要信?”元澄剛開始漫不經心,然後坐姿正了,低頭看得仔細,“我在南德十幾年,她都沒來找過我,突然這麼認親,不是古怪?”
“可是,她沒給你看信物憑證之類的?我瞧泉冢和相思林花費了大把心思,不像會冒充你元家人啊。再說,冒充還沒洗清冤枉的罪臣,除了圖砍頭,還能圖什麼?”人可以撒謊,但木不會撒謊。“那些相思樹,確確實實種了近二十年。就算有陰謀,能佈置等待這麼久嗎?”
“她有我父親的傳家玉佩,還有我母親最喜愛的一面銅鏡。”對這兩樣東西,五歲已有些印象,況且帶他逃出去的人跟他也提到過。
“那不就是了。”墨紫看著元澄,有點同情他,一個人復仇的路走得太久太辛苦,連親人都不敢隨便相信。
“我不知道,只是直覺。”元澄抬頭凝視著墨紫,“總之,聽我的。還有,那兩個死士,拿來當替死鬼無妨,不過,知心話貼己話少講,也不要一廂情願當人姐妹。”
“你不信皎姨,為何又收她送的人?還轉送給我?你這是自找麻煩,還是給我找麻煩?”一串串問題,一串串冒,完全糊塗了。
“這叫人盡其用,運籌帷幄。”元澄總有話說的,而且保證說得圓滿,“撇開其他不談,這兩人適合留在你身邊,關鍵時候你就多出兩條命可以救自己。要知道,重用一個人的能力,並不代表一定需要他的忠心。當跟在你身邊的人越多的時候,真正為你的卻永遠只有那麼幾個,你只要心明眼亮懂得區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