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了一下,慢慢說道:“獵人的典籍中說,煞是由萬千蝕獸血肉化成,其實是不對的。煞是維護陰陽平衡,守護暗面法則的需要,所以每隔一段時間,暗面會有幾頭蝕獸被選中,化身為煞,從此擁有人類的思維。只要一頭蝕獸,就能化成一個煞。而且煞化身的時候,都會選擇靈魂剛剛離開的年輕人類作為寄宿體,從而擁有這個身體在人世間的所有身份和證件,所以嚴格意義上,煞本身是蝕獸和人類糅合的產物。”
“你可千萬別以為蝕獸願意化身成煞,每一頭蝕獸都是被隨機選中,不得不來到這裡。蝕獸在暗面擁有無盡的生命,站在食物鏈的最頂點,過得自由自在,而變成了煞,卻不得不屈從人間的規則,並且在幾十年間就慢慢老死。我化身成蘇哲的時候,蘇哲是個十七歲的瘦弱少年,我看著自己瘦胳膊瘦腿不堪一擊的樣子,發了好一陣的脾氣。”
像是想到了以前的事,蘇哲臉上露出一些懷念的表情,但很快被掩去了。
“你是怎麼進入組織的?”蘇長安問。
“化形2年的時候,有一次晚上出門工作,撞上了獵人的小規模圍剿,那一次獵人的配合出了失誤,不忍心看他們團滅,就假裝成一個剛剛覺醒的眼,上去幫了一把。”蘇哲說:“本來以我的本事,要混淆掉這幾個人的記憶,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閃人是很容易的,但是我碰到了袁橙。”
袁橙。這兩字,是蘇哲心裡的一枚暗瘡。看著很好的面板,下面的肌理實際上已經潰爛,觸碰不得。如果不是涉及到兒子,不得不趕在事態不可控制之前把蘇長安帶走,蘇哲不會提起袁橙。
“一見鍾情?”蘇長安問。
“不算吧,但是留下了挺深的印象是真的。於是當時跑得慢了點,就被組織的人帶了回去,組織除了正常輪值之外,其他時間還是挺自由的,只要我小心一些,也呆的下去。後來我和袁橙結了婚,不久之後就有了你。”蘇哲說。
“袁橙是什麼樣的人?”蘇長安問。
蘇哲看著他,想了想才說:“凡人。和所有獵人一樣的,隸屬於組織的凡人。”
“這算什麼意思?”
蘇哲笑了笑,繼續說道:“我雖然機體功能和刃沒有差別,但是作為煞,我擁有的能力是人類無法想象的,憑藉一些偏門的能力,日子一直過得挺好,如果我需要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改幾個人的記憶,總歸是有驚無險。我本來以為,我作為煞的一生都會這樣過去,我曾經以為,這樣過了一生,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但是?”蘇長安問。
“但是袁烈是個瘋子。”蘇哲說。
“怎麼又和袁烈有關?”蘇長安不解。
蘇哲笑了笑,說:“我娶袁橙的時候,袁烈就已經是大將軍了,他戰鬥悍不畏死,我曾經也很敬重他,但是後來,他發現掌握權力比一直站在前線更有吸引力。他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我這個能力不算出眾的眼,一心想把女兒嫁給將軍,後來我們結了婚,他雖然不至於拆散我們,但是始終是沒什麼好臉色,於是婚後,我和袁橙都很少回她家,也就是袁家的宅子去住。”
“過了兩年,你出生了。”說到這裡,蘇哲臉上現出一絲痛苦,“一開始,我根本不想要你,因為煞的後代不可能是人類,他們的能力一定會顯現出來,並且因為人類血統的混淆,更加難以控制。”
“那為什麼又要我了?”蘇長安臉色很平靜,問道。
“因為袁橙高興,你小時候粉嘟嘟的,很得袁烈喜歡,甚至因為你,袁烈對袁橙和我的態度都好轉了。所以我想,萬一你的能力爆發,我總歸還是可以抹去周圍的人的記憶,把你帶走,只要好好教導,你也一定能夠成為一個很好的法則執行者。”蘇哲說著,臉色越發不好了,那種痛苦的神情幾乎難以掩飾。
“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我並沒有我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灑脫,而袁橙,袁橙是一個好人,但是她也畢竟只是一個人而已。”蘇哲的聲音中有了一絲顫抖,他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三歲的時候,袁橙發現我同時擁有刃和眼的能力,他很興奮,要把這件事告訴袁烈。我當然不可能同意,那時候我覺得我們的感情很深,深到無論我是什麼,對她來說都沒有關係,於是,我就告訴了她。”
蘇長安打了個哆嗦,突然覺得窗外吹進來的夏日薰風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寒意。
“結果她完全不相信,以為我只是不願意把經驗和能力與組織的獵人分享,很生我的氣,我沒辦法,就給她看了紫火,袁橙家學頗深,他雖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