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夏堯的電話進來時,他是強忍著自己立刻伸出去的手,壓下了自己的激動的心情,等著電話響了三聲後,才摁下了接通鍵,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了一聲“你好”。
夏堯平穩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伯父,是我。”
夏景年平淡地嗯了一聲,“事情怎麼樣?”
夏堯立刻將他與夏凡第一次的見面彙報了一遍,因為有安夏的爆料,讓他的工作充滿了底氣,所以,對於夏凡那些桀驁不馴的話,他並沒有隱瞞,而是一一複述出來。開始時,夏景年的喘息尚數平靜,可當聽到那句“道歉”後,夏景年的喘息聲一下子加大了,他似是顫悠悠的,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是我辜負了茜茜啊。”
夏堯那邊頓了頓,應該是想聽聽他大伯是不是還有別的話說,可等了一會兒,聽著這邊一直沒有再吭聲,就又將安夏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一下,剛剛還十分傷感的夏景年的呼吸一下子放得緩和起來,他拿著手機在地上轉了兩圈,似是在急速的思考,許久後才道。“你不要跟他說這些,就說我應下了,會盡快到達小城。”
夏堯畢竟說了夏景年已經罹患胃癌的事情,如今要來卻是有點自打耳光,“伯父,我說了您在生病?”
夏景年壓根不在意,“那就病著去吧,更有誠意。”
而在夏凡這邊,他將門關上後,心情依舊不是很爽。他的確不對夏景年抱有希望,但當上輩子的事兒再次經歷一遍,總會讓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譬如,那六年暗無天日的時光。
這樣的夏凡看起來遠不如平日那般陽光,反而更像是貝誠與夏凡剛剛接觸,兩人在私下見面時,夏凡表現出的陰鬱。想到那個手不留情,陰森森說話的少年,貝誠就有種心疼的感覺,是怎樣的家人,才能讓一個孩子,有那麼大的怨恨。
原來,安強不過是個噁心人的跳騷,夏景年才是真正的兇手。
拋棄妻子,不管不問,居然在缺錢的時候,敢上門來,就算是貝雲山,他也不好意思這樣明目張膽。貝誠一把摟住了夏凡單薄的肩膀,安慰他道,“沒事,一切有我呢。”
夏凡這才從過去不堪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看了看滿面憂色的貝誠,笑笑道,“沒事,就算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的。我沒有說笑,我媽媽還等著他一個解釋呢。”
兩邊人各自蓄勁兒,一方面夏凡敦促胖叔加快了安氏製藥廠恢復生產的速度,另一方面,夏景年在專門找了一個醫生一個護士隨行後,讓人定了最早的機票,飛赴安省。
這中間不過短短兩天時間,其實過得最快樂的,莫過於安夏,她因著即將要得到的轎車而心動不已,並且又為了將要乘坐豪車去學校而激動,早就打電話給同學們顯擺了一番。到了歸校的那天,為了不讓她爸媽知道這件事,安夏謊稱自己跟同學約好一起回校,推辭了安強要送到車站的想法,一出家屬院門口,就坐上了豪車,回校了。
在夏堯來之後第三天下午,這日夏凡拜訪了周老師一家人,又同今年復讀重上高三的小虎喝了頓酒後,夏凡家的大門再次被敲響。
夏凡與小虎關係一向良好,兄弟倆幾個月沒見,格外的激動,夏凡也高興的喝了幾杯,雖然沒醉,但瞧著蔫蔫的,顯然有些上頭。大門一響,還是貝誠去開得門,就跟夏景年撞了個對眼。
兩人認識。在海市的房地產界,萬興董事長貝誠就是不滅的神話。這個不大的男人,憑藉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好運氣,在海市地產大漲之前,盤下了2300畝地,從而賺得了幾百倍的利潤。從貝傻子到貝成功,貝誠是無數海市房地產商人們的精神支柱,所有人都試圖成為第二個貝誠。
兩人有仇。這個仇不是明面結下的,是一種嫉恨。在政策出臺前不到半個月,萬興居然在最高點賣出了所有產業,他們都套在裡面了,傾家蕩產,跳樓自殺,那麼多人,無人倖免,包括夏景年自己,也將夏家的幾十年基業砸在了裡面,可這個人,卻賺了錢後拍拍屁股走了。憑什麼,憑什麼我們都輸了,唯獨你贏了。
所以,在兩人一對視時,夏景年臉上並沒有多麼高興,反而有些低沉,“我找夏凡。”
這個時候確實不太好,夏凡剛喝了酒,看樣子並沒有什麼精神,如何對付的了夏景年這樣的老狐狸。貝誠堵在門口,沒有半點放行的意思,“明天吧,今天他累了。”
夏景年被穿著護士服的女護士攙扶著,卻是半點不讓,“我是他爸爸。”
“呵,”對於這個詞,貝誠只有嘲笑,“如果射了精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