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近一兩年所遇到的日軍不同的日軍,絕對不是潰軍那麼簡單。
從這些鬼子中老兵佔據了絕大多數,而且還有數量絕對不少,已經遠超過日軍其他部隊軍官正常配置比例的軍官這一情況來看,錢思禮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些鬼子中肯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當然到現在苦戰中的錢思禮也沒有想到他會中了整個通許一線的頭等獎,在他面前的日軍是整個通許前線的最高指揮部,這些日軍中有通許一線現在最大的一條魚,日軍12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中將。
撤退的念頭在錢思禮的腦海中只不過是一閃而過,放棄陣地,讓開道路,讓日軍逃跑,在28集團軍中沒有這個傳統。就是自己想這麼做,恐怕手下的官兵也不會答應。
看著東方已經微微有些發白的天邊,聽著前山龍口一線依然響徹雲霄的槍炮聲,錢思禮趁著日軍進攻的短暫的空隙,將所有班排長中僅剩的幾個人召集到自己身邊開了一個短會。
副連長已經陣亡,四個排長中只剩下一個半。之所以說是剩下一個半是因為接替在與日軍重機槍手對射中陣亡的重機槍手,而親自操刀上陣的連重機槍排長在戰鬥中,被日軍兩發榴彈擊中身負重傷,重機槍被當場擊毀,人雖然還活著,但只剩下半條命了,身上被繃帶包的象個木乃伊。
十二個班長剩下的比較多,此時還剩下六個,只不過這六個幾乎是人人帶傷。看著自己連隊僅剩的這些班排長,錢思禮摸了摸自己腦袋上纏繞的繃帶,在連指揮所被日軍擲彈筒擊中的時候,他雖然沒有當場陣亡,但是也受了不輕的傷。
苦笑著將眼前的形勢講了一遍道:“現在援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趕到,我也不知道派出去的人找沒有找到主力。現在咱們的人數已經不足百人,軍官和士官就只剩下你們幾個。”
“關鍵是現在咱們的彈藥沒有多少了。下面的戰鬥怎麼打,大夥合計一下。”錢思禮掏出一支菸來,幾次想要點上,但是猶豫了一會還是決定放棄了。在夜間的戰場上吸菸,那是給對手找靶子,尤其是在對手射擊技術比較精良的情況之下,吸菸等於自己找死。在主力上來之前,他暫時還不能死,剩下的這幾十號弟兄還要他來指揮。
幾個班排長看著將香菸放在鼻子下邊聞著的錢思禮都沒有說話,半晌身負重傷的機槍排長才首先開口道:“放棄陣地逃跑,咱們28集團軍沒有這個傳統。放棄陣地,讓這些鬼子跑掉,咱們是可以活下來,我想師裡面也不會追究咱們的責任,我們畢竟已經盡力了。但是以後咱們在友軍面前,在其他部隊的弟兄面前咱們怎麼還能抬的起頭來。”
“咱們這幾個都是軍人,幾乎也都是老兵。自從參軍以來,血雨腥風的參加過這麼多次戰鬥,殺的鬼子也都不在少數。那麼多血戰,咱們都挺過來了,比之前陣亡在湘北、南昌、緬甸的弟兄多活這麼長的時間,已經夠本了。軍人嗎,難免陣上亡。要是想消停的活下去,當初幹嗎來當兵?”
說到這裡,這個排長費力的抬起頭來對著錢思禮道:“連長,你是一連之長。怎麼打我們都聽你的。不過,我想咱們是不是在派出幾個老兵去前山龍口一趟。咱們死不足惜,但是不能讓這些鬼子跑掉。”說完這幾句話,這個排長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在說話,又躺了回去。
其他的幾個班排長聽完機槍排長的話之後,連連點點頭道:“連長,你拿主意吧,你說怎麼打,我們就怎麼打,弟兄們絕對不含糊。咱們是常勝軍,就要在任何時候都有常勝軍的傲氣,更要有常勝軍的骨氣。”
錢思禮聽完這幾個人的表態之後,咬咬牙道:“好,既然弟兄都這麼說,咱們就和他們死磕到底。”說完之後,錢思禮抬起頭來,對著幾個排長中唯一倖存的,只受了一點輕傷的三排長道:“我陣亡之後由你接替指揮。你就是我的繼承人。你也選好了指定人,別咱們都陣亡了,讓部隊失去指揮。”
說到這裡,錢思禮轉過頭去對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上士道:“老李,你是咱們全連資格最老的老兵,也是戰鬥經驗最豐富的老兵,你選上兩個老兵再去前山龍口一趟,無論如何也要活著到那裡,將這裡的情況和上面彙報一下。”
佈置完之後,錢思禮對這著剩下人道:“注意從陣亡的弟兄們身上和日軍屍體上收集彈藥,咱們在這裡多堅持一分鐘,也是給主力的趕到多爭取一分鐘的時間。”
在刑崗一線的阻擊部隊做最後準備的時候,鄭斌已經知道了有近千日軍正猛功刑崗一線試圖從刑崗一線突圍。三個被錢思禮派出來報信的老兵中唯一倖存的老兵已經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