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笑起來時,依然是那般俊美無比。
不知是不是仇焰的錯覺,他覺得此刻的凌霜完全褪去了昔日的戒備與警惕,這種輕鬆的交流曾是仇焰努力了許久才得到的,但是此刻卻以另一人的身份輕易得到了。
彷彿,發生在凌霜的悲慘經歷沒有磨去他的光彩,反而出脫的更加清新怡然,甚至變得柔和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凌霜問道。
仇焰一愣,名字…?
凌霜沒有立刻得到答覆,不由微微側頭,以耳面向仇焰,怕聽漏了什麼。仇焰心頭一痛,不由在心中暗暗的喚著:凌霜…
“我…叫言悔…”仇焰緩緩說道。
“言悔?永不言悔?”凌霜笑道:“很執著的名字。”
仇焰的臉上堆起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苦楚:錯了,凌霜,是真的萬分後悔卻無法說出的言悔…
凌霜安靜了片刻,便輕輕地笑了起來:“我以為你會接著問我叫什麼名字呢。”
仇焰這才驚覺應該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與凌霜交流,忙笑著掩飾過去:“我本來以為你會接著便說你叫什麼呢,誰知你等我,我等你,誰都沒開口。”
凌霜微彎眼角,深深地笑了起來:“我叫凌霜,傲雪凌霜的凌霜。”
“很好聽的名字。”仇焰誠懇地說道。
凌霜,你真的挺過來了,如同傲雪的寒梅,獨自走過了隆冬,再一次綻放了你的笑容。
這時啞嫂端著小米粥走了出來
,凌霜摸索著走了過去,開心地說:“啞嫂,言悔說要住在這裡,我已經邀請他去我家住了。”
啞嫂愣了愣,有些吃驚地看向仇焰,仇焰不懂她眸中的意義,只是笑著說:“是啊,啞嫂,以後要多多關照了。”
啞嫂的眼圈一紅,仇焰心中暗暗吃驚,但啞嫂沒說什麼,便將米粥端給仇焰。然後走到凌霜身邊,握住他的手,慢慢地寫著什麼。
凌霜微微地笑了起來:“對呀,我倒忘了,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言悔,你先歇著,一會兒我再過來。”
仇焰原想扶著凌霜一同過去,但看到啞嫂滿眼的有話要說,便應了一聲。
待凌霜走後,啞嫂忽然跪到仇焰面前,嚇得仇焰急忙下地扶起啞嫂:“啞嫂,你這是幹什麼?”
啞嫂的淚水撲撲地掉著,她走到桌前鋪展紙張,提筆在紙上寫下一行絹秀的小字。仇焰看了一下,頓時被震得無法動彈。
只見那紙上的幾個小字是:凌霜很可憐,好好待他。
仇焰的心絞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一個不會說話的瘸腿村婦,在說凌霜可憐…凌霜可憐!那令多少人豔慕不已、高高在上的仙人般的人物,現在卻被一個很可憐的婦人說,他很可憐!
仇焰險些暈厥過去,若凌霜知道連這樣的啞婦都在同情憐憫他時,會怎樣的痛苦!
是誰的錯?這是誰的錯!
仇焰用顫抖的手抓起那張紙,連揉爛它的勇氣都沒有,他只能強扯嘴角,露出一絲令啞嫂安心的笑容:“我會的…我不會再讓他受半點苦!”
啞嫂又怎會知道仇焰心中的狂瀾,她只是安心地笑了起來,擦去了眼淚。
仇焰卻握著那張紙,久久、久久的忍受著萬蟻噬心般的痛楚,原來愧疚的感覺足以殺死一個人…
也許是農家獨有的真誠,仇焰並沒有受到懷疑便被接受了。凌霜似乎也不介意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走進他的生活,很自然的接受了仇焰。
仇焰不敢放棄這得來不易的機會,他小心翼翼地扮演著他的角色,一個沒有親人、無家可歸的普通老百姓,言悔。
☆、第 32 章
第三十二章
剛住進凌霜家的第一晚,仇焰的目光幾乎沒離開過凌霜。
凌霜並不知道仇焰是用怎樣悲痛的目光望著他,他只知道當自己一抬手想喝水,仇焰便會為他倒上。剛彎下腰想脫鞋,仇焰便會為他脫掉。弄得凌霜半開玩笑的問言悔是不是做過僕人,仇焰索性說是,然後更加細心的照顧著凌霜。
仇焰的房屋正對凌霜的寢房,二人道過晚安後,凌霜便和衣睡去了。仇焰卻悄悄的開啟他的房門,痴痴地看著漆黑房屋中沉沉而睡的凌霜,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身體漸漸發寒,仇焰才折回屋中,連鞋都沒有脫便睡去了。因為他不想凌霜有任何不便,若凌霜半夜醒來想喝水或做什麼,他便可以立刻幫忙,所以沒有脫衣也沒有脫鞋。
不知過了多久,仇焰才沉沉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