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理政頗有滯阻,許多執事探問教王……”
“必須有新的教王。”
迦夜一語道破眾人的心思,場面瞬時靜下來。她淡漠的笑笑,對周圍灼灼的目光視而不見。“迦夜自慚無德,對玉座並無非份之想,只盼有能者上位,必定全力輔佐,絕無二話。”一句話撇清了自身的立場,退出了爭奪至高權力的中心。
“雪使真個痛快。”半晌,紫夙似笑非笑,媚眼流轉。“既是如此,紫夙也知能力不足,不敢競逐玉座,只有等風使月使定出首尾,再做安排。”
迦夜不欲插手,紫夙實力較弱,兩人直言避讓,局面頓時明朗。
千冥與九微對視一眼,鋒芒畢露。
兩個強勢的男子對教王之位志在必得,皆知退一步任人宰割,言語中分毫不讓,火花四濺,辯至最後幾乎白刃相見。
迦夜抿著茶水,紫夙支頤淺笑,坐看兩虎相爭。
撕下了協力的面紗,利害的分野足以觸動殺心,眼前不過是再度拉開的權爭序幕,隨著裂痕擴大,言語漸漸失去了效力,室內鼓盪的敵意壓過了一切。
僵滯了許久,無一人開言。
迦夜合上杯蓋。
“時候已晚,無庸多談,兩位還是改日再議吧。”言畢轉身而行,竟似毫不關心。
“迦夜。”
千冥的殺氣忽然隱去,踱至她身後。拉起細白的手,衣袖滑落,他將唇壓下去,輕舔臂上的一點鮮紅,如焚的目光掃過她身後的男子。
“你想要的,我已一一做到,如今該輪到你遵守諾言。”
室內一片寂靜,曖昧的氣息彌散,紫夙興致盎然的挑眉。
“何必那麼著急。”漆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緒。“我答應過的自會信守。”
感覺到僵硬,千冥笑了,輕薄的神色似玩笑又似認真。
“你的狗馴養得太好,攆走了都能自己回來,我怕再晚一點,屬於我的會落到別的嘴裡,那多可惜。”
九微眼中泛起了冰霜,卻默不作聲。
迦夜靜立不動,任由肆意。半晌,用力抽回手。
“今天晚上,我會去你房間。”
同歸
他看她捲起袖子,用力擦洗千冥觸碰過的地方。無法掩飾的厭惡,嫩薄的肌膚被反覆摩擦,滲出了點點血紅。
“別擦了。”待醒過神,他已握住她的手,奪過了肆虐的布巾。
迦夜沒有反抗,愣愣的一動不動。
呆了很久,天色一點點轉暗,她起身坐在妝臺前,拆開微散的發,用牙梳細細整理,重又挽得一絲不亂。
臉很白,她取出從未用過的胭盒,吸了幾口氣都探不下手,煩亂的摔落在屋角。豔麗的胭脂散了一地,香氣旖旎,給房中添了幾許柔媚。
“別去。”
他攬住單薄的肩,鏡中的素顏白如霜雪,近乎透明的脆弱。“你會後悔。”
千冥在眾人當前要求踐約,無非是迫使迦夜表明態度,在紫夙與九微同盟的現況下,她確實太過冷淡,除了不得不表態的情勢出言支援,多數都在觀望,難免會引來千冥的猜疑。
“……能殺教王,我不在乎這個身體怎樣……”長睫微顫,她的聲音清冷脆利,如冰斬雪。“他肯忍到這個時候,不可能再讓。”
“或者離開,不捲進這場是非可好。”知她素來意志堅決從不更改。他低聲懇求,五內如焚。“你根本受不了別人碰你,何必為難自己。”
“我答應過……”她說不下去,緊緊掐住了手心。
雖然殺伐無忌,迦夜卻一向守信,言出必踐。若非如此,千冥也不會放心等到事成之後才染指。
“你想要的已經得到,不如一走了之。”從未想過的隱秘希翼猝然脫口,他一時摒息。“或者放棄權位,和我一起離開天山?”
垂首良久,迦夜抬起頭。
深如寒潭的眸子幽黑難測,突然浮出譏諷。
“和你一起走,你以為你是誰。”
鋒銳如刀的話刺入心臆,立時見了血,冰冷得凍僵了感情。
“我的決定,與你何干。” 她沒有多看一眼,邁步出門。
在門口頓了一頓,纖小的身子有種柔婉的倔強。
“你趕回來我很高興。”
“但,這改變不了什麼。”
水殿之外,白石路徑在夜色下延伸至遠方。
她忽然頓住腳,盯著遠處一株高大的碧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