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這孩子!”
她雙眼猛地瞪大,抓住我手臂的纖細手指不停的顫抖,我幾乎聽得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而那眼神幾乎是要將我碎屍萬段一般,我緊張得連連往後退,而她卻不肯放過我,一手死死拽著我,另一隻手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得厲害,更難受的是心,說出那樣惡毒的話的我跟她又有什麼區別!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她不鬆手,我只能死命地去掰,兩個人就這樣扭成一團,誰都不願意退後。在樓梯口糾纏的我們大概都忘記了這位置是有多危險。我不知道事情是怎樣發生的,只看到她直直的向後倒去。我幾乎是同一時間就伸出手去拉她,卻被她帶著連翻滾下幾級臺階,膝蓋磕在臺階上,疼得厲害。滾落到中間的臺階時我伸出右手拽住了欄杆,整個人幾乎是躺在臺階上,背部被稜角咯得生疼,左手用盡力氣拉著她。
但是,終究只是徒勞。
乾淨的手背被她的水晶指甲刮出幾道長長的血痕,我渾身顫抖的看著樓下躺著的那具身體,她一手還捂著腹部,嘴唇一張一合像是說些什麼。那一霎那,我的心被狠狠地揪住,那天漫天漫地的紅色鮮血彷彿有鋪天蓋地而來。
我害怕極了,這情形跟流產的那天真像,只不過是我們兩人換了個位置。
身邊突然出現堅實有力的肩膀將跌坐在地上的我扶起,我呆愣愣的看著他走下樓去看已經趨於昏迷的蘇思悅。
“我們得趕快送她去醫院,除了小腹她額頭好像也受傷了!”馮博文微微蹙眉,略有些焦急的道。
這一路上我都瑟瑟發抖,透過後視鏡看到後座上面無血色的蘇思悅,那麼蒼白的一張臉,硬襯著額頭滑落的那點點殷紅血跡更覺得觸目驚心。我心中滿滿的都是恐慌。馮博文扭頭看了看我,安慰說,“你先別這麼緊張,到醫院檢查了再說,不會有什麼事的!”
我恍恍惚惚的點點頭。
彷彿經歷了很漫長的歲月,才終於到達醫院,然後是手術室。
我和馮博文等在手術室門外,我不願意去包紮受傷的手背和膝蓋,他只得找了護士到這邊來。整個過程我都直直的盯著手術室門,就在蘇思悅跌下樓之前我還希望那個孩子不要到這世上,可是那一秒我後悔了,我害怕了,所以我拼盡全力去拉她,可是我力氣小,沒辦法救她。
當醫生說孩子沒有的時候,我只覺得身體搖搖欲墜的彷彿要站立不住。馮博文扶我坐下,又跟醫生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
她被送到病房,嘴裡一直囁喏叫著楚東辰的名字,那囈語般的聲音彷彿一個魔咒緊緊將我箍住,幾乎就要喘不過氣。楚東辰到醫院時我才知道他跟馮博文是相識的,就連電話也是馮博文打給他的。
而馮博文卻並不知道我和楚東辰的關係,即使楚東辰已經在我那裡住了一個多月。
所以,這世上的事情真的很奇妙,也很奇怪,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遇上什麼人,會撞到什麼事。我們所能做的,或許只是靜靜地等待命運給予的安排。
我沒辦法去看楚東辰的表情,只垂著頭看著地面,他卻是站在我面前一直不肯走。最後是馮博文看不過去了,“東辰,青旋她現在情緒不穩定,你要不要先帶她出去談談,蘇思悅這邊我先照顧著。”
這病房的空氣讓我覺得回身不舒暢,到底還是跟他出去了,我坐在走廊的長椅上仍是垂著頭,他坐在我身旁,去拉我受傷的那隻手,被我躲開了。
“我沒料到她還敢去找你,這次是我失誤了,不會再有下次了,你……你別生氣了。”他聲音低沉的幾近於哀求。
我慢慢地抬頭,面無表情的問,“你們的孩子流掉了,你一點都不傷心?”
他蹙眉瞅著我,並不作聲。明明是熟悉到不能忘記的眉眼,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陌生?我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不認識的人,“你很可怕。”
醫院走廊裡不時有人走過,我們倆只是靜靜的對視,對於我的指責他沒有反駁一句。過了一會而馮博文走出病房告訴我們蘇思悅已經醒了。還沒走到門口,有一個黑影子突然間穿過我們跑進了病房。我認得,那是蘇思悅同母異父的弟弟陸航,在人才輩出的A市商界也算是小有名字。
蘇思悅臉色依舊不好,她囁喏著跟俯身彎腰詢問她身體狀況的陸航說了些什麼。我聽不到,但等看到陸航轉身後眸中的狠戾之色時,我也猜得到那絕不是什麼好話。
現場狀況忽然變得一團糟,那時候曉倩懷疑我從樓上跌落是蘇思悅使的計,而今天蘇思悅卻親口指責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