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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煦這樣一個人,肯定是要chā手鳳陽府救災的事情。但是恩銘知道安徽現在缺乏糧食,而這些幾年素來有糧倉之稱的湖南湖北也是不斷遭災,糧食價格飛漲。江浙的糧食雖然有一些,卻很難運入安徽來。賑災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卻是千難萬難。等到糧食到了鳳陽府,怎麼都要過了chun節。只要能趕上播種也就行了。
“馮大人,這次水災之後,在下已經上報朝廷,免了鳳陽府等地今年和明年的賦稅。馮大人掌管藩司,能不知道現在安徽的家底麼?賑濟之事,實在是不易。讓鳳陽府自行賑災,與民休息倒是上策。”
“巡撫大人,鳳陽府素來水災頻繁,水災之後極易出luà;n子。我前些日子已經寫信給鳳陽府知府以及在壽州的鳳陽府通判。到現在都沒有回信,我覺得極不合理。若是按照日程,早該有回信了。而且我最近聽到些訊息,鳳陽府最近突然出現了一個叫做什麼保險團的民團。據說在當地收攏災民,維持秩序。聲勢很大。我是擔心萬一有什麼事情”
“馮大人,那個保險團我倒是知道一二,為首的那人是嚴復嚴幾道的弟子。前些日子嚴幾道去漢陽買鐵,經過安慶。我們還談及此事,那保險團的事情倒是不用擔心。”
“買鐵?嚴幾道買鐵做什麼?”馮煦大吃一驚。
恩銘笑道:“嚴幾道買鐵運去上海,也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看來是要大賺一筆了。至於鳳陽府,我已經派了蒲觀水帶兵前去鳳陽府,協助當地官府防止民變。前幾日他還來信,說災區已經安定下來。向來是沒事的。”
“災區安定下來?”馮煦瞪大了眼睛,“恩銘大人,這入冬之後,災民不僅僅不得食,更加上天寒無衣,他們怎麼安定下來?那蒲觀水定然是虛報災情。請大人立刻派人去詳查此事。”
恩銘其實自己也不怎麼相信蒲觀水的話,蒲觀水一開始寫災區如何悽慘,看著就是實情。而且在信中蒲觀水也請求運送糧食賑濟災民。恩銘又變不出糧食,於是對蒲觀水的信視而不見。接下來,蒲觀水寫的信裡頭,災區的情況就逐漸好起來了。到了最近的一封信裡頭,災區已經是“民間安定”。恩銘當過知縣,好歹也知道點民情,這種馬虎眼唬不住他,但是沒有這種馬虎眼的話,也是不行的。
見到馮煦如此大驚小怪,恩銘決定先把馮煦糊nò;ng走再說。他先是裝作沉思狀,接著點點頭,“我會寫信給鳳陽府,問個究竟。有了訊息就告知馮大人。”
馮煦知道恩銘這是在送客,他只好點點頭,起身告辭了。等馮煦離開,恩銘坐在椅子上無奈的搖搖頭,遇到天災之後,巡撫的日子就是非常難過。不救災會被彈劾,救災卻沒有財力。現在搞新政這錢潑水一樣的huā出去,建新軍,辦學校,哪裡不要huā錢。而且就算是要救災,先前是道路不通,現在馬上就是chun節了,不僅糧食價格飛漲,更兼了找不到勞工。大家都是苦熬一年,總得讓勞工們也過個年吧。
賑災之事等開chun再說。恩銘下了決心。
理清了這件事,恩銘突然想起了馮煦最早找自己的目的,那個新軍計程車兵劉世誠之事頗是可憐。這等案子若是依照新軍的軍紀判了,只怕這劉世誠不死也得脫層皮。現在各地革命黨鬧得厲害,聽說已經有革命黨在滲透進新軍裡頭來。倒不妨網開一面,收買一下人心。想到這裡,恩銘叫來了自己的親兵,吩咐了一番。親兵領命去了。
忙了一陣公務,到了傍晚,親兵突然急匆匆的跑了回來。一見到恩銘,親兵立刻跪倒在地,“大人,奴才打聽到一個訊息,革命黨要造反了。”
恩銘嚇了一跳,這親兵是恩銘的岳父慶親王送給他的家養奴才,素來是極為忠心的,斷然不會胡說八道,他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安徽新軍的番號是三十一hú;n成協,協統是餘大鴻。餘大鴻發落這案子的時候倒是頗為寬宏大量,只是把劉世誠打了二十軍棍,也就完事。
而恩銘的親兵親自去問了此事之後,又覺得要表達一下巡撫大人體恤新軍的仁義,乾脆親自去看了看劉世誠。劉世誠得知面前的人是巡撫大人的親兵,立刻跪倒在地,聲稱只要巡撫大人能幫忙贖出自己跌姐姐,就把革命黨要造反的實情通報給巡撫大人。
親兵親自問了些內容,除了名字之外,劉世誠前前後後說了不少造反的具體事情。親兵好歹是慶親王的家養奴才,見過些世面。一聽就知道事情不對,立刻讓人押了劉世誠一起回到了巡撫衙m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