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廚,他總不能不給面子。
是以起身走到小几畔,卻見盤中放著一對琉璃壺,分別裝著香茅飲跟葛花飲,簡虛白自幼不喜香茅的氣味,親近之人無不知曉,太子妃曾對他關懷備至,亦母亦嫂,自然不會不清楚他的口味。
如今卻還是讓小內侍裝了一壺來,顯然這是給太子的。
他心下了然,從盤中反扣的琉璃盞裡揀了兩個翻過來,各斟了一盞飲子後,將裝香茅飲的那盞奉與太子,自己端了葛花回到座位上——至於糕點,這會是真心沒食慾了。
“孤想著……”太子原本連飲子都不想喝,但簡虛白送到手邊,也就順手拿起來呷了口,萬沒想到的是,香茅飲才入口,他身心都忽然升起一陣無法阻擋的疲倦,才覺不對,卻已經“砰”的一聲,一頭栽倒在書案上!
簡虛白見狀自是大驚失色,將剛剛遞到唇邊的琉璃盞隨手扔到几上,衝上去扶起太子,邊把脈邊喚道:“殿下?殿下?!”
太子這會已然陷入昏迷,自不能回答他,但書房的門卻驀然被人推開——雲鬢花顏的太子妃獨自走了進來,沉聲道:“阿虛你莫要擔心,只是一點蒙汗藥,殿下他睡一覺自然就會好了!”
“娘娘為何要這麼做?!”簡虛白把脈下來的結果,跟她說的一樣,心中方鬆了口氣,卻依然不悅道,“就算擔心殿下連日操勞,但……”
“方才晉國皇姑已經送了訊息來。”太子妃也不惱,只平靜道,“父皇已經陷入病危!”
見簡虛白臉色驟變,她苦笑出聲,語氣無奈道,“阿虛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吧?殿下素與父皇父子情深,若知父皇目前的情況,怎麼可能不去宣明宮侍疾?只是,眼下父皇正昏迷不醒,宣明宮上下皆付於母后之手,卻叫我怎麼放心殿下前去?”
本來太子最強大最堅固的靠山就是顯嘉帝,現在顯嘉帝卻自身難保——太子這會去侍疾,不啻是羊入虎口,到時候誰知道太子會不會“傷心過度”,跟著顯嘉帝一塊去了;還是喪心病狂,在皇帝臥病期間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來,叫朝野上下“不得不”廢其儲位,另外擁立明主?!
畢竟連傅充容一介深宮女流都明白:太子即使揹負著建陵血案真兇的罪名,但他一日是儲君,顯嘉帝一去,他就是理所當然的新君!
若說之前存心奪儲的那些人還存著緩緩圖之的心思,這會對太子必然已經是欲除之而後快了!
——在顯嘉帝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廢太子,跟顯嘉帝死後改立其他皇子,這是兩個概念!
前者可以打著皇帝的幌子,名正言順,無論史書記載,還是後世評價,都可佔據大義名份;後者卻是怎麼洗也脫不了“不敬先帝,謀朝篡位”的嫌疑!
事關千秋聲名,就算有些人不在乎,但在乎的那些人,必然會迅速行動起來!
所以現在太子妃怎麼可能放心太子踏出東宮一步?
問題是太子對顯嘉帝的感情向來深厚,一旦曉得這個親爹病情加重,極可能時日無多,哪怕明知道宣明宮此刻對他而言不啻是龍潭虎穴,恐怕也非去不可!
何況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肯不去,親爹病危,做兒子的但凡還能動,若不出現,豈能不被天下人罵作不孝之子?!
一個不孝之人,即使是顯嘉帝親自立的儲君,又有什麼面目,承繼這大睿河山?!
是以太子妃方才接到晉國長公主傳遞的訊息後,權衡之下,索性攔了下來!
卻趁簡虛白還沒走,打著給這個表弟送茶點的幌子,一瓶蒙汗藥下去,直接把太子藥倒!
“而且這也是殿下的機會!”太子妃出身鳳州衛氏,又是備受重視的嫡長女,論受到的教誨,以及見識才幹,絕不遜色於蘇氏諸女,此刻一邊叫心腹進來把太子移回寢殿,一邊對簡虛白道,“建陵血案事出突然,殿下至今都無法洗清冤屈!可如今父皇才病危,假如殿下就緊跟著出了岔子,我不信這悠悠眾口,能堵得住!”
簡虛白臉色很難看,盯著太子被人抬出去,書房裡只有自己跟太子妃時,才沉聲提醒:“但若皇舅當真……太子殿下若不能守於榻前,必成終身遺憾!”
算下來太子多久沒見到顯嘉帝了?
好像自從回到帝都後,這對父子就一直沒照過面吧?
假如顯嘉帝這會撐不過去,哪怕經過太子妃的謀劃,最終還是太子登基,回想起來自己竟未能見到父皇的最後一面——太子妃卻要怎麼交代?
“之前我娘特意過來看我。”太子妃聞言,平靜道,“我一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