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睛定定的看著男人背上咿咿呀呀的小孩,心中別是一番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或許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也或許只是偶然,小孩停止了使勁往父親頭髮裡拱的動作,轉頭對著凌天佑,“呀”的一聲,似乎是在安慰他,又似乎是在和他打招呼,咿咿呀呀的對著凌天佑不停的“嘮叨”,勾勾嘴角對著背上的小娃娃邪魅一笑,連正在不停編故事的男人都愣住了。
凌天佑本才十歲,長得十分俊美不凡,加上自小長在帝王世家所以練就了一臉的冷酷無情,平日裡不苟言笑人人都覺得害怕,就連眼前這個差不多而立之年的男人第一眼看了他冷厲的面容也有些膽怯,現如今勾起嘴角邪魅的對著自己兒子笑的樣子讓自己一陣發毛,話也說不通順了:“公、公子,您、您看?我兒子這事?”現在有種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錢也不想要了。
小孩子看見凌天佑對著自己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激動的嘎嘎大笑,還向著凌天佑伸出自己又短又粗的兩隻小手要抱抱。凌天佑伸出自己的手指摸了摸他小小黑黑的臉龐,不漂亮卻很惹人喜愛。
令男人意外的,凌天佑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銀票,又面無表情的對著男人道:“這裡一張是一千兩,一共十五張,你拿去給他好好買東西補補,太瘦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手顫顫巍巍的伸出去接著這一萬多兩銀票,凌天佑皺皺眉,怎麼又是這樣的怕自己?轉身離開,簡直厭惡極了這種顫顫抖抖的態度。
走沒有兩步便聽到男人對著自己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公子,你是好人,真的好人,上天會保佑你的!”呵,好人麼?凌天佑心中不屑的想到。
將錢全數給了男人以後便繼續走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只是喜歡這種外面的空氣,一刻也不想錯過。雖有武功在身可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終於在走到一座房屋門口時倒下了,想好理由敲門時卻悲劇的發現屋裡沒人,所以堂堂皇太子就倒在了別人的房屋門口,好倒不倒的後腦勺撞到了臺階上,眼前發黑之前心中想的是:是一個新的開始吧。
醒來時自己躺在一張不算寬大華麗卻十分暖和的床榻上,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沒人,身上穿著的依然是自己的衣服,身旁一件不落的整整齊齊的疊放著自己的外套,被洗乾淨了,看來自己昏迷了不少時間。整理好自己後走出了佈置簡單的房間。
門口的男人背對著自己正在噼裡啪啦的砍柴,從背影上看這男人有些清瘦,個子比自己高出兩個頭左右,挽起袖子的手纖細而又蒼白,顏色有些淺暗的墨青色血管隱隱浮現。
站在門口安靜的看著那男人砍柴的身影,心中十分寧靜。
當蘇清逸砍完柴轉過身時便發現了那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小娃娃正呆呆的看著自己,不禁莞爾一笑:“你醒了!身上還難受嗎?你睡了兩天了。”
凌天佑只是點點頭沒說話,他本就不喜多言,點頭是習慣性的表達方式。
蘇清逸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也就不再多言,只一個人默默地做好手中的事情然後做好飯叫凌天佑一起吃。
坐在飯桌上兩人都沒有即刻動筷,蘇清逸看著凌天佑語氣溫和的道:“你是離家出走還是迷路了?”
凌天佑搖搖頭表示都不是。
“那你怎麼走到了我這裡?”
“我不知道。”的確不知道怎麼走到這裡的,不就是用腳走的嗎?
“你叫什麼名字?家裡有人嗎?”
“凌兒”記憶中有個溫柔漂亮的女人這樣叫自己,自己很喜歡她這樣叫自己,可是她是誰呢?“我沒有家。”凌天佑直直的看向蘇清逸,是的,沒有家,沒有一點印象,直覺的不想去想。
蘇清逸見他目光有些散散的不聚神,又聽他說自己沒有家心中有些發酸,這孩子,想必是因為腦子不好使被人拋棄才走到自己這裡的,身上沒錢,大夫說幾乎徒腳走了四天,想起當年自己全家被奸臣陷害以致自己也是一個人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心中不禁有些同病相憐之感,於是目光更加溫柔緩和:“那你就住在我這裡吧,我們一起生活!”
凌天佑呆呆的看著他的眼光,他是真誠的,眼神溫和得似乎能融化寒冬的冰雪,長期冰凍得發硬的心臟像是突然撞到了利刃一樣狠狠地疼了一下,這是什麼感覺呢?是自己苦苦尋找的民間所謂的親情嗎?這種感覺真的好溫暖,讓人不想在離開。在民間,怎麼喊他呢?
“爹。”試探的說出口,心中第一次有些怯怯的,害怕他不同意將自己趕出家門,自己又將會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