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紀叔叔,多日未見,您可是風采更勝往日,看來這段日子沒有屬下給您隨時添堵,這心情就如同這時節一樣,晴空萬里啊!”
紀綱微微一愣,心裡一時有些迷惘,這小子的話,怎麼說的似是而非?下意識抬頭望望頭頂那暗淡之極的天色,似乎覺得話中還是和以前一樣滿是明嘲暗諷,可是這稱呼怎麼如此恭敬客氣?
這三年來,雖說他很是重視對方,不過卻也不大放在眼中,畢竟這小子年紀實在太小,而且也沒覺得彼此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小小的間隙誤會倒還有些,張灝也未對他造成什麼太大的麻煩,甚至是彼此都心知肚明,就算是沒有張灝的監察司在一邊監視掣肘,皇帝都早已有意成立一個新的機構,畢竟錦衣衛的權利實在是太大了。
可這聲紀叔叔卻聽得他有些毛骨悚然,而口氣也實在是過於親熱了,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眼前這位,如此客氣有加的稱呼自己一聲叔叔,誰人不知這小子最是一身傲骨,平日見了陛下都是愛跪不跪的,更別說是旁人了,整個皇宮中,就算是那些位貴妃娘娘,也別想讓他低頭。
心中有些拿捏不定,紀綱倒也不敢怠慢,畢竟這小子性子反覆無常,可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主,趕緊朗聲笑道:“不敢當,不敢當,世兄今日風采更是風神如玉,連這烏雲蓋頂的天氣,都能把你給吹來啊,哈哈!”
“嘿嘿,倒也不是小侄不請自到,實在是聖上命人傳喚,就算是天上下了刀子,也得過來不是。”
“哦,原來如此,還以為你今日又是來狗拿耗子,呵呵,倒是本官錯怪與你了。”
馬上還以顏色,紀綱更是不肯吃虧的主,嚴陣以待的等著對方反唇相譏,卻沒想到今日的張灝,卻是讓他著實吃了一驚,只見這小爺神色間略有些親熱,又帶著幾分喜意,朝著他嬉笑道:“早就聽說明日就是紀叔叔的生日,頭前還吩咐管事給您府上送禮了呢,明日小侄更是會親自上門為紀叔叔祝壽。”
心裡咯噔一下,紀綱身上原本就出了一身汗,此時更是冷汗直冒,心中暗叫糟糕,莫非是陛下要對我下手了,這小子才如此一副虛實難測的嘴臉,可又不像啊?
神色複雜的盯著顯得古古怪怪的張灝,紀綱頓時沉著臉,不陰不陽的問道:“那可是紀某天大的面子了,這滿京城還未聽說過,你灝二爺去過誰家府上,更別說給誰祝過壽呢,本官又如何敢當啊!”
無事獻殷勤,紀綱不由得心中提起十二萬分的警覺,眼睛死死盯住張灝的表情變化,生怕漏了一絲的反應,這幾年可真沒少吃這小子的暗虧,就是打死他,都不相信張灝心裡按著好心。
張灝頓時一臉無奈,深深的嘆息道:“我的紀大人,這次兄弟我確實是誠心實意的,咱們如今,可是友非敵了。”
面無表情,紀綱心中深深為之冷笑,就知道你小子這是拿我窮開心,果然,又恢復到往日那調侃自如,笑罵隨心的浪蕩紈絝子弟的德興了,剛剛還口口聲聲的喊著叔叔,親親熱熱的自稱侄兒,這馬上就翻臉口稱兄弟,真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不過他對於張灝這副沒規沒距的口吻,這些年體會的倒也麻木習慣了,當下也不去辯駁指責,只是公事公辦的冷哼道:“小張大人,你這話還恕本官資質愚鈍,有些聽不明白啊。”
“唉!”張灝低頭又是嘆了口氣,等再抬起頭時,臉上變得一本正經,幾步湊到紀綱身邊,低聲道:“這幾年三番五次的和紀大人作對,兄弟我也是身不由己,畢竟這上上下下的都是眼睛,不過紀大人應該心知肚明吧,我可是從未乾涉過大人的好事,有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得了。”
不置可否的看著一臉誠意的張灝,紀綱也未言語,心中反覆盤算,按說這小子說的倒也不假,基本上干涉自己辦事的都是陛下派過去的人,就算是吃了多次暗虧,可總覺得很多事隱隱間留著底線,這也是他最欣賞張灝的地方,做人做事很有分寸,所以這幾年才忍著沒對張灝暗下毒手,甚至還想和對方套套交情,二人平日相處的也算愉快,只是在陛下面前,當然還是一副水火不容的狀態,這都是為人臣子的拿手好戲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紀綱也不得不換上笑臉,笑眯眯的道:“這些事老夫心裡清楚,也很承你小張大人的情,不過你今天如此坦誠相對,卻總覺得有些古怪啊!”
“呵呵,也沒啥。”張灝低頭彈了彈衣袖,輕聲笑道:“紀大人平日和漢王交情莫逆吧,呵!”
心中一驚,紀綱下意識的朝四周看去,等發覺沒人能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後,才低聲呵斥道:“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