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城的人們總會好奇的想要來看看,聽一聽當初的故事,有需求就有服務,當地便有一些閒漢做起了引路的行當,大黃牙就是這種應運而生的。
聽到催促,行商們有些緊張。
大黃牙很熟練的掌控著大家的情緒。
“雖然曾經的黃沙道城發生的事很可怕,但如今卻也不用害怕,有皇后公主真鳳之魂震懾,有大周禁軍守衛,皇帝陛下還來過這裡祭奠,我們黃沙道可比其他地方太平的多。”他伸手向前一指,“看,巡邏兵來了。”
巡邏兵?
隨著他的聲音商人們向前看去,果然見一隊披掛嚴整的兵丁騎馬而來,清一色的黑色鎧甲,大紅盔帽遮住了日光,讓他們的面容隱藏著陰影裡,看上去格外的森寒。
大周各地都有駐軍官府有差役,商人們走南闖北也都常常遇到。
但此時看到的官兵跟大家日常熟悉的穿戴不同,氣勢也不同,他們黑色的鎧甲散發著幽暗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大黃牙忙擺手道:“快走快走。”
大家不敢再停留忙跟著大黃牙向另一個方向奔去,直到避開這裡才回頭,見禁衛目不斜視的走過那個昏死在地上的孩子而去,就如同那只是沙土亂石。
看熱鬧的離去了,巡查的走遠了,這邊的曠野上恢復了安靜,只有風吹著草團滾過。
獵戶又轉回來,先是慢慢接著狂奔到了那個昏死的孩子身前,看著那昏死的孩子噗通跪下來,伸手顫顫想要攙扶,眼淚先模糊了眼。
“孩子啊,孩子啊。”他哽咽,牙縫裡擠聲音,“天也,天也。”又仰頭向天,“我的家,我的家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朱義凱又俯地一下一下的碰頭,瞬時額頭血肉模糊,似乎只有這刺痛才能讓他清醒。
黃沙道城沒了,黃沙道城又有了,新的繁盛,舊的可怕如斯,被踐踏被遺忘。。。。八年,才八年。。。耳邊忽的有腳步聲傳來,朱義凱抬起頭,看著遠處有急速奔來的人影。。。從那片廢墟而來。
這也是一個孩童,或者說,少年,他裹著獸皮,枯草般的頭髮隨著跑動在風中飛揚散亂,他跑近了,他停下來。
朱義凱看著他,但他沒有看朱義凱,他的手裡拿著一個繩套,揚手一揮,繩索準準的套住了昏死孩子的腳,然後繫緊一點點的拉動繩索,昏死的孩子在朱義凱眼前慢慢的退去,直到回到了那片黃白黑沙土界內。
一沙一土,一線之隔,兩個世界。
少年俯身將昏死的孩子抗在肩頭,待要轉身又想到什麼看過來,他依舊沒有看朱義凱,就好像朱義凱不存在,他看的是那塊臘肉。
被昏死的孩子握在手裡的臘肉,適才在拉扯中滑落在原地。。。。。。少年將手裡的繩索揚起,但下一刻他停下來,朱義凱拿起了臘肉,起身邁過界線走過來。
很少有人邁進這裡,但少年亂髮中露出的眼沒有驚訝更沒有詢問也沒有畏懼,只有一片漠然,轉身就走。
朱義凱道:“你是誰家的孩子?你認識黃居嗎?”
少年身形一僵停下。
朱義凱上前一步道:“我是朱義凱,我家住在財神廟前。。。。”說了這句又嘆口氣,算年紀這孩子八年前才五六歲,能認得自己的家人鄰居,不可能認得城裡所有人。
那少年轉過身,開口:“你為什麼找黃居?”
朱義凱再上前一步,道:“受他哥哥黃衣所託。。。”
少年看著他,哦了聲,微微抬高頭,道:“我是黃居,我哥哥託你什麼?”
朱義凱愣了下,他就是黃居?因為抬高了頭,可以將他的面容看的清楚一些,十四五歲,瘦臉,高鼻,薄唇,冷眼,面容依稀與黃衣相似,只是他太冷靜,哥哥二字說出來沒有半點的感情,更別提驚喜悲傷,這是聽聞親人該有的反應嗎?在這少年面前,聲音哽咽,眼中還有淚的朱義凱倒像個嬌弱的姑娘。
朱義凱深吸一口氣,道:“你哥哥死了,我們很多人都死了,還剩我一個,他們託我回來告訴大家,黃沙道的真相。”
少年黃居哦了聲,道:“大家嗎?跟我來吧。”說罷將肩上的孩子向前託了託,轉身大步向前而去。
朱義凱看著前方因為扛著一個孩子而更顯得瘦小的少年,他不像個少年,像是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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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更,本來想給大家個驚喜噼裡啪啦碼出二更的。。。然而最近的確有些不濟,慚愧,會盡快調整好情緒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