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喪地揮揮手:“鬧了一早上,我也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大福晉東哥先行了禮,領著一大群女眷丫環退出去,御醫緊隨其後。
費揚古也幫著阿絲攙扶起鎖煙退出去。
老福晉揪緊了椅上的豹皮,臉孔扭曲成一團。
老天為其麼總是幫著那個孽障?
她就是怕節外生枝,才故意選那個孽障出外打仗的日子為兒子舉行婚禮,她當然知道,那個孽障在府裡的勢力有多大,兒子成親的事必然會有人告訴他,但身在戰場,他當然不能隨心所欲。
沒想到千算萬算,她還是輸了一步。
現在兒子沒了,她不能一味沈浸於悲傷之中,她怎能其麼都不做就等著被那孽障打倒!
小康的身子確實已拖到了極限,這個她早就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逼著鎖煙嫁過來,指望著兒子死後,還能給她留下點脈息。
偏偏就在新婚的當口,小康的身子說壞就壞,這怎能不讓她
猜忌?
她趕到小康的床前時,費揚古早就在了,費揚古是煊赫的人,這是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的事實。縱使他作風正派,一身傲骨,他的忠心是煊赫的,不是她的。
她一定會弄清煊赫迭給小康的禮物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她知道的,一切問題都在那個禮物上。
鎖煙虛弱地半倚在阿絲的身上,從昨天到現在她滴水未進,其間又經歷了許多是非。她已經毫無力氣去面對更多的不堪。
阿絲和費揚古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鎖煙出了老福晉的院落。
阿絲一見四處無人,便撲通一聲跪倒在費揚古的面前:“奴婢代格格謝謝大總管的救命之恩。”
費揚古而無表情地轉過頭去,“你快些扶小福晉進屋去,到廚房端些補湯,替小福晉壓壓驚吧。”
阿絲慌忙站起身,扶過虛弱的鎖煙。
費揚古向鎖煙躬身行禮後便退下了。
鎖煙寧靜的眸注視了費揚古的背影半晌,他為甚麼要幫她?
早上那個小太監嚇得跑出去後不久,費揚古便領著幾個太監和丫頭進來。
除了那條沾了二貝勒鮮血的白綾帶,喜床上的床具全部換新。
幾個太監更是換下了二貝勒身上的血衣,替他抹了身,看起來沒有死時那麼可怖。直到一切收拾妥當,費揚古才遣人去通知老福晉。
鎖煙當時已經被嚇呆了,只能任憑他們擺佈,現在回想,疑慮也跟著升起。
恭親王府的大總管為其麼要這樣幫她?
“格格,都是阿絲不好,昨天在大夫那睡死過去了,若不是大總管派人去大夫那兒叫我,還不知道會出其麼事情。阿絲以後再也不離開格格半步了……”
阿絲絮叨著,鎖煙卻兀自陷入沈思。
“格格,說也奇怪,不知道昨日魯大夫給我擦了什麼新鮮藥膏,舒服得我直打瞌睡,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一睜眼就是個年幼的小太監急匆匆地告訴我您出了大事,嚇得我趕緊爬起來就跑,差點冒冒失失地就闖進老福晉的房中,還是小太監拉著我,遞給我那條自綾帶,說是要救格格的命,就得如此如此說。哎,格格和奴婢真是遇到貴人了,一個小太監都比阿絲機靈……”
單純的阿絲像只麻雀嘰嘰咕咕地說個不停,鎖煙的眉頭卻鎖得更深了幾許。
她與總管非親非故,他如此幫她實在令人費解呵……
他是因為看著她年幼可憐在憐憫她嗎?
她能這麼以為嗎?
她自幼失去父親,家道中落,看盡了親戚的白眼,世人的冷嘲熱諷。
她與母親和哥哥相依為命,無奈哥哥早已染上紈誇子弟的惡習,再加上母親對他又過於溺愛,一些本分正直的人也不願與他們來往。
從小,她就渴望著讚賞和疼愛,因此她極力要求自己,要做到最好。她不輕易對別人失望,即使母親愛哥哥比愛她多得多,但她安慰自己,她身邊還有忠誠的阿絲,哥哥卻其麼都沒有,身邊終日圍著一群酒肉朋友,大難來時只能各自分散。
她相信,只要存著一顆虔誠善良的心,就會有人看到她的珍貴。
縱使是別人的憐憫,她也甘之如飴呵!
“格格,您小心腳下的臺階。過這個深庭,前面便是新院了……”阿絲小心地攙扶著鎖煙。
聽到“新院”兩字,鎖煙的小臉驀地蒼白了幾分。
昨夜的灰暗記憶再次在腦海中閃現,鎖煙冰涼的小手緊抓住阿絲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