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察覺氣氛不對,忙示意主子小聲些,又轉向老太醫央求道:“太醫,您看,娘娘這病幾日能見好?”她也不問會開什麼藥,對那僅有一面之緣的侍衛頗為放心,覺得他能把事情打點到位。
老太醫仁慈地笑道:“心病需心藥來治,微臣先給娘娘開一副寧神湯藥,配定心丸等良藥吞服,每日飯後三次。”
海棠應下,取來筆墨紙硯伺候老太醫寫藥方。凌妃懶懶的倚在榻上,微微喘息著,腹內的鬱火還未散去,憋得慌。
“替本宮送送太醫。”服過湯藥後,凌妃眸色和善許多,讓海棠送老太醫安全離宮。
老太醫收拾妥當自己的醫藥行囊,海棠引他出宮,躬身目送他回到了醫署。海棠正要折回東陵閣,恰巧遇到值班巡更的那名侍衛,兩人碰面,私下攀談了兩句,一個是謝出手相救,另一個是謝往日提拔之恩。
月落日升,黎明之光劃破天際。
海棠自是比凌妃早起半個時辰,準備了一大缸熱水,在瓷甕裡存著。凌妃失寵,但位份還在,宮裡的份例一樣不缺,飲食雖然沒有平常精緻,卻也不比尋常芝麻大的嬪妃所用的差。
“娘娘,早膳總要用一些的,這樣不吃不喝不是個辦法啊。”海棠幾乎是端著食盒,跪在凌妃面前了。
凌妃淡淡地掃了前面的百合雪梨粥和蝦珍龍鬚麵,仍然提不起胃口,扁嘴道:“宮外,有訊息麼?”
“宮外?”海棠旋目一想,立即明白過來自家主子是說孃家人,回稟道,“已經給老將軍去了信。”
“本宮如今是在拖累歐陽家啊……”凌妃垂眸不語。她昔年何等風光,偏偏被冷宮瘋瘋癲癲的歌妃毀了一切。惜月公主之死,她並沒有真正下令動手,是鄭東流擅自做主,下了死手。
如今,她想辯白,都沒人聽她說了。
海棠懇切道:“娘娘,莫要這樣說!老將軍說過,歐陽家出了一位娘娘,是幾世修來的福氣,是光耀門楣的好事,怎會拖累?”
凌妃知她言不由衷,沒力氣奚落她的巧舌,咳嗽了幾聲,便又要躺下去了。
數日後,鳳儀宮內一片肅殺。
威武皇后親自坐鎮審問鄭東流,王達和蘇玉海兩位公公左右分別立著,時不時恐嚇加刑。
鄭東流起初還嘴硬,一句不肯說,後來釘板抬上來,一見著就哀聲連連,只求饒命,並未坦白交代。
“來人,扎針!”王達出完主意,立即眉開眼笑。他跟鄭東流一起處事過一段時間,礙於鄭東流是服侍太后的緣故,經常忍讓,這下逮住機會,哪裡肯輕易放過,恨不得往死裡整。
鄭東流被打的奄奄一息,恨恨地盯了王達一眼,又換上另一幅嘴臉望著蘇玉海,妄圖他能手下留情。
“扎針。”蘇玉海咬牙道。他跟鄭東流的交情不淺,以前禮尚往來,在武德皇帝身邊伺候許多事情拿捏不準注意,都是鄭東流幫他出的點子,這下看著舊友落難,心中悲憤。
可惜威武皇后要討一個說法,死的偏偏是她心愛的惜月公主,蘇玉海也無能為力。
“啊——!”一針見血,鄭東流慘叫聲迴盪在偌大的鳳儀宮內。
鄭東流一朝被捕,威武皇后立即下令,將暴室所有的刑具都搬到了鳳儀宮。武德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意了皇后提議,讓各宮嬪妃在一旁看著,以示驚醒之意。
此時,除了幾個為妃的女人還穩得住身型,其餘小角色皆渾身發顫,甚至軟了下去。
見鄭東流差不多要招供了,威懾後宮的目的已經達到,威武皇后屏退了其餘嬪妃,畢竟鄭東流要招的事情十分隱晦,不宜眾人皆知。
“娘娘,我招,我招……”鄭東流哭腔道,尖細的嗓音叫人不由得心寒。
鄭東流陰險狡詐,兇狠異常,但是較於常人,也更加地惜命。還沒等皇后動大刑逼供,鋼針刺手,鐵烙脊背,就將當年毒害惜月公主的事情和盤托出。
“去請凌妃。”威武皇后面色從容,未等青雲離宮出去,又吩咐她回來,笑道,“算了,本宮不想見她,不用走這趟了。”
青雲不明所以,收回步履,轉身疑惑道:“娘娘的意思是?”
“先把人帶下去,把大殿清理乾淨,一會兒本宮去請皇上聖旨。”皇后不緊不慢道。
王達不聲不響,拂塵一抖,立即有幾個太監七手八腳地把鄭東流抬出了宮殿。
“是。”青雲應聲後環顧宮內各處角落,向侍立著的宮女太監們使了一個眼色,立即湧過來十餘人成排站齊。她逐一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