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她身上有邪氣,現在想來都是6樓的環境太邪了。只是,真有人能看出邪氣嗎?
走到巷口時,高葦犯難了,到哪裡去呢?通宵電影院,通宵酒吧,都不好,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地坐在那些地方,會被別人猜疑的。住旅館吧!但突然想到身份證沒帶上。怎麼辦?剛才只顧著逃出屋子,沒想到走出來後卻沒有了去處。
最後,高葦想到只有一個地方可去了,那就是公司辦公室。對,到那裡呆到天亮再說。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方城大廈而去。
她進了電梯,直上17樓。走出電梯後她奇怪地發現,公司的玻璃大門居然沒有上鎖。她將拿在手裡的鑰匙放回提包,推門走了進去。
公司走廊上也開著燈,半夜三更的誰在公司裡呢?她進入走廊,突然,旁邊的更衣間裡走出一個人來。
高葦發出一聲驚叫,同時聽見那人的聲音也很吃驚:“啊!你怎麼來了?”
走出更衣間的人是鄭川,這是高葦一點兒也沒想到的。她說她剛發現林曉月的住房,就是她現在租住的房子!她嚇暈了,只得跑到公司裡來。鄭總,你怎麼也在這裡呢?
鄭川沒有回答,和她一起走進了辦公室,坐下後他才說道:“這是天意,林曉月的房子讓你租到了,這是她要用各種方式向我傳遞她的資訊。太好了,梧桐巷9號,她原來住在那個幽靜的地方啊。”
“但是,你來公司做什麼呢?”高葦奇怪地追問道。
“我在這裡等林曉月。”鄭川說,“她在18樓出現過了,我去等了等,沒見著。我想這辦公室,還有更衣間她曾經都來過,我便到這裡來等她了。”
高葦吃驚地望著鄭川,沒想到,她半夜跑到公司裡來,也同樣沒跑出林曉月的影子……
這是一個奇怪的夜晚,高葦和鄭川在公司辦公室裡共待天明。世上有些場景、有些格局,旁人猛一看時覺得不可思議,這是他們不瞭解,這些場景中藏著多少故事。
這個夜晚是漫長的。鄭川坐在辦公桌前,在電腦上不停地翻看著他的郵箱,他希望看到林曉月發來新的郵件。然而,他不知道林曉月已經講完了她要說的話,她擁有的往事已經如雨一樣落下,剩下的是天空一樣的透明無物……
高葦坐在他對面的黑皮沙發上,這場景似曾相識,然而此時他們卻已經平等,面對亡魂,他們是同樣的無助,同樣的惶惑。兩人所不同的是,高葦要逃出這亡魂的影子,而鄭川是想走進這影子中去。
彷彿過了很長的時間,鄭川看了看錶,才凌晨3點多鐘。他關閉了電腦,對高葦說你在這沙發上睡一會兒吧,我到外面辦公室去休息。他站起來,從衣帽架上取下一件他的風衣扔給高葦,說如果冷就蓋一蓋。說完後他便走了出去,同時拉上了房門。
高葦真是困了,她在這黑皮沙發上躺了下來,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安穩和平靜。鬼魂改變了一切,包括她和鄭川的關係。
天亮之前,她做了一個夢,夢見林曉月坐在她的書房裡,隔壁的那個女鄰居進來借書看。林曉月笑嘻嘻地說看什麼書你選吧。女鄰居站在書櫃前找著,最後拿了一本詞典在手裡。她說就看這本,我要查一個詞的意思。林曉月說查什麼詞呢?女鄰居說“宿命”,這個詞的意思真不好懂,我得認真查一查。女鄰居拿著書出去了,林曉月也走出書房,推開臥室門望著高葦說,你怎麼住在我這裡呢……
高葦在沙發上驚醒,想起這個夢,心還“怦怦”直跳。她突然感到,書房裡的響動聲如果不是林曉月回家的話,也可能是那個女鄰居,她們生前關係很好,死後自然會來串門的。讓人後怕的是,她居然在那屋裡住了這樣長的時間。
天快亮了,外間辦公室一點動靜也沒有。高葦從沙發上爬起來,將辦公室的門開了一條縫往外望,外間辦公室空無一人,鄭川已經走了。他回家了嗎?或者去這樓裡各處轉悠去了,他想遇見林曉月的影子,誰也不能阻擋他這樣做……
高葦回到沙發上繼續睡覺。天亮之後,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證實林曉月的住房究竟是不是她現在租住的地方。她想給鄢紅打電話,因為作為林曉月的同事,她一定知道林曉月的住址。可是,她一時找不到鄢紅的電話號碼,也許她以前就沒記錄過吧。接著,她與周玫通了電話。周玫聽後大驚,說今天中午她和高葦一起去問問那個代為租房的曾老太婆,那房子的房東究竟是不是林曉月。
中午,周玫陪高葦回到了梧桐巷9號,她倆來到了高葦樓下的曾老太婆家,門是虛掩著的,她們推門進去後,聽見曾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