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鬼連串;八月中秋,鬼提兜兜。” 徐得庸傍晚給爺爺上墳燒紙,之後又替徐慧真去賀老墳前走了一遭。 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暗,路上從城內外進進出出的行人依舊不少。 這兩天晚上,小酒館的客人註定不會太多。 小酒館內。 “給我吧。” 徐得庸笑著從徐慧真的懷裡接過小理兒。 看到徐得庸回來,小理兒咧嘴樂滋滋,兩隻小手伸出迫不及待的樣子。 相比徐慧真,還是徐得庸更會陪她玩。 看到閨女這個樣子,徐慧真還微微有點小吃味,在她小屁股輕輕拍了一下。 小理兒“咯咯”笑著一扭身,將小屁股藏到徐得庸懷裡,歪著頭看徐慧真樂。 這時,蔡全無也從外面進來,看他的樣子應該也是剛上完墳回來。 每天晚上何玉梅工作時,他都會來接她,有時也會小酌二兩。 何玉梅看了他一眼,嘴角升起一抹甜蜜。 看來兩人組建的小家庭很和諧。 “全無大哥,又來接小媳婦啊。”徐得庸笑著打趣道。 蔡全無咧嘴笑了笑,沒接茬道:“來二兩?” 徐得庸笑了笑道:“我這抱著孩子呢,下次吧。” “成。”蔡全無也沒有勉強道:“那就改天。” 兩人也沒有坐下,來到小酒館門口聊天。 小理兒在他懷裡不斷地東瞅瞅西看看,看看街上,看看蔡全無,小手又在徐得庸下巴的鬍子茬上摸摸,似乎感覺很好玩。 聊著聊著就說到當下的中元節。 蔡全無帶著一絲緬懷道:“今年的中元節應該沒之前那麼熱鬧嘍。” 徐得庸點點頭道:“是啊,街上賣蓮花燈的都沒有以前多!” 從民國到建國後50年代,京城七月半中元節祭祖依然熱鬧,都是商辦官助。 但逐漸被認為是宣揚封建迷信,被逐漸邊緣化,隨著公私合營,商辦被改造,又無官助,祭祖節日活動就無人承辦,逐漸銷聲匿跡了。 舊京城的東安市場、隆福寺、崇文門花市、天橋、什剎海荷花市場等,就有專門的鋪面售賣蓮花燈,其燈皆是用彩紙蓮花瓣組成的各式花籃或鶴、鷺等飛禽動物,極為精緻,只為一夕之用。 普通街市上及串衚衕的小販賣的就是極其便宜的荷葉燈了,用天然的荷葉插上點好的蠟燭做成。 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還有用大棵香蒿子縛上香頭,或用蓮蓬插上香頭代替蓮花燈的。 更為別緻的是,茄子插香頭,謂“茄子燈”;西瓜瓢內插蠟,謂“西瓜燈”。 將這些燈往河裡一送,順水漂流自然而下,排成一隊“水燈”,隨波盪漾,燭光映星,相映成趣。 當時的什剎海、北海、積水潭、泡子河、東直門外的二閘、御河、護城河等地,到處是一片如晝燭光,月下百姓雲集,熱鬧非凡。 蔡全無道:“我記得小時候,最熱鬧的就是“燒法船”,當時都爭著搶著去看。” 燒法船的用意是超度流浪的野鬼。 都是冥衣鋪負責,工匠用高粱秸稈扎架子,糊彩紙或白紙彩畫。 船頭是虎頭,在藍色水波上有蓮花荷葉。船頭甲板上站著開路鬼,舉著鋼叉,探著身子,像是瞄準目標,即將插去,身後站著一對黑白無常鬼。 挨著無常鬼就是船艙,艙頂一卷一殿的宮殿形式,門窗可開合,能看到裡邊的陳設和人物,宮殿上方有桅杆掛一面旗正面‘盂蘭盆會’,背面‘慈航普渡’,兩側甲板上有幾名拿槳的水手,船尾一名扶舵的舵手。 徐得庸點點頭,腦海中也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道:“明天燒法船不一定有,但是北海、什剎海等地放河燈應該還會有。” 兩人一邊納涼一邊閒聊。 時代總是如此,有些東西伴隨著發展悄無聲息的的消失。 …… 晚上,小酒館早早的打烊關門。 徐慧真回到家裡,似乎有些渾身乏力的往椅子上一坐。 徐得庸見此連忙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道:“怎麼了,不舒服?” 徐慧真將腦袋往他身上輕輕一靠道:“沒什麼,應該是懷孕的正常反應,過一陣就好了。” 徐得庸捋了捋她的短髮道:“那你可別逞強啊,不舒服咱就歇著,家裡的什麼事就交給我去做就成。” 徐慧真聞言心裡暖洋洋的道:“沒事,我沒那麼嬌貴,人家挺著大肚子都照樣下地幹活,我這才哪到哪,再說,也沒有什麼重活讓我幹。” 徐得庸道:“那你也得注意,想吃什麼就和我說,不管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還是水裡遊的,我一定給你弄來。” 徐慧真輕輕白了他一眼道:“那我要月亮你也給我摘下來啊!” 徐得庸嬉皮笑臉的道:“你說要,我就給你摘去。” “去你的,你當時哄小孩子呢。”徐慧真拍了他大腿一下道。 “啊……。” 小理兒爬到床邊,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他們。 似乎對兩人膩歪,不陪她玩或者徐慧真打徐得庸提出抗議。 兩人笑了笑,徐慧真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看著小理兒笑著道:“喲喲喲,我們家理兒這是有意見了嘛。” 簡單洗漱一下兩人上床睡覺。 小理兒在床上精力充沛的爬來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