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都是大大小小的客棧,城內的寸土寸金讓不少發了家的人開始把眼光朝這琢磨,漸漸的古城依舊是古城,不過已經成了包繁華包圍的城中城,城牆外的熱鬧喧譁一點都不遜色於那座被包圍起來的老城。
城外西北的一條小街,兩旁的客棧人聲鼎沸,南來北往的人各種穿著都有。在這裡甚至有來自高麗的參客,也有來自硫球的珊瑚商家在這兜售那些魚民拿命換來的海中小山,換取著他們奢望中的茶葉和來自中土的瑰寶。
最偏遠的一座客棧內,掌櫃的這時坐在櫃檯前惱怒的抱怨著:“哪來的一群窮鬼,一開始包下客棧咱還以為是來了大爺呢,誰知吃個飯還捨不得就點葷湯,摳門過頭了吧。”
在他的抱怨聲中,店小二靠在牆邊打著哈欠,舔著嘴唇彷彿夢見了仙女!在這繁華的小地方他可少有這樣得閒的時候,這會懶洋洋的模樣倒是讓人有些驚奇。
掌櫃依舊在抱怨著,不過一堂的住客可沒人搭理他,即使有的心裡惱火但還是強忍著要把他揍一頓的衝動!因為包下客棧的銀子幾乎是他們全部家當,這會囊中羞澀誰都沒個餘錢再買點解讒的吃食,不說是吃頓像樣的,甚至窮到了打破碗都賠不起的地步。
這一行人穿著,發形都很是怪異,一看就是西南之地的蠻民!雖說西南那邊正鬧事呢,但自古江南多有各地行商,所以在紹興看了這麼一群人倒也不驚奇,亂歸亂,哪地方沒幾個出門的買賣人,倒也沒人多想什麼。
為主的一桌靜悄悄的,一個看起來十五六的楞頭青被掌櫃說得面色漲紅,按了按腰間的刀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說:“大哥,我想砍了那傢伙!”
“那我先砍了你,忍著!”為首之人戴著斗笠低著頭看不清相貌,不過那聲音低沉無比一聽就讓人骨頭都一陣的發寒。
“哦”小年輕不甘心的哦了一聲,被其他年長的一瞪眼也老實的啃他的乾糧了。
堂上十多桌,每一桌上全都是自帶的乾糧,有翠綠色的野菜餅,也有些是已經發黴的雜糧餅,寒磣不說還散發著一股異味!為主的這一桌與其他人都差不多,說到唯一的差別也不過是那發黴的顏色稍微好看一點而已,起碼這餅子不是太糟糕。
客棧有茶水,一文錢一壺,饒是如此這群人也不要,喝的全是自己打的生井水!幾個茶水錢都賺不出來,這些人還大大咧咧的佔著座讓其他客人都望而卻步,今兒後廚的買賣看來是做不成了,掌櫃的又哪有好臉色給他們看。
桌子上這會連個水碗都不給,甚至掌櫃的冷嘲熱諷幾句,連借個碗筷都不行。本以為這樣刁難一下人家就會發火,沒成想人家自己連水囊都帶了,甚至碗筷都自備了幾付,一看之下差點把掌櫃都氣暈過去。
這前堂上一天到晚的打著蒼蠅,店小二身上都要閒出蜘蛛絲了!每天這幫人哪都不去就在這坐著,一個個沉著臉也不說話,壓抑的一片和奔喪一樣安靜,又哪有客人上門光顧買賣。
掌櫃的是惱極了,貪那個客房的銀子結果搞得樓下的買賣都做不成了!這時總不能把人轟走吧,儘管他是很想這麼做,不過一看這幫人個個高大無比,有的身上還帶著兵器!他心裡一憷還是不敢開這個口,心裡只祈禱著這群瘟神快點滾蛋。
又是一天這光景,店小二在旁邊睡得都打呼嚕了。這群大爺一來他就閒出個鳥蛋了,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光看他這副懶樣掌櫃的都有火了,可沒客人上門他又能招呼誰去。
大晚上了,這群人吃完乾糧依舊在堂下坐著似乎在等什麼一樣!一天的買賣又耽擱了,這下好了,後廚那些發了味的魚和肉又該餵狗了,掌櫃的是狠狠的呸了一聲,忍不住走了出來,晃了晃腦袋:“真晦氣!”
“說誰呢!”一旁有的小年輕憋不住了,立刻拍案而起狠狠的瞪著他。
“說你們唄,交點房錢佔飯桌,老子的買賣都做不成了!”掌櫃的也是憋了一肚子火,馬上忍不住罵了起來:“你們要呆就回房待著去,在這下邊擺個臭臉給人看,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子這在做白事呢,你們這湊一圈黑著個臉算什麼事,這堂裡就差擺個棺材給人弔唁了!”
他這一說倒也有理,這堂下幾十號人坐著話都不說半句確實沉默得很是詭異!再加上這些人的奇異打扮全是黑色的,路過的沒準還以為這一家是死了人在辦喪事呢,那還進來幹什麼,沾這個晦氣啊。
“你們先回房!”為首那人沉吟了一下,也不去看掌櫃那氣呼呼的臉色。
一聲令下,那些人倒沒說什麼,一個個都默默的收拾東西上了樓回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