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菱,春菱,你離進些,我是香蘭。”
春菱驚愕得睜大雙眼,遲疑的靠了上前,低聲道:“香蘭?迎霜她們說你病了,家去了……”靠到跟前,從破爛的窗紙中看到香蘭高高腫起的臉,不由大吃一驚,失聲道:“你……你這是……”
香蘭連忙示意她噤聲,流著淚道:“好姐姐,我被冤枉,被大奶奶關了,眼見就要發賣,還求你救我一救。”說著遞出那個碧玉蛙,道,“求你把它拿到臥雲院,給宋大爺,讓他能把我買了去……我床下的匣子裡有二兩銀子,還有根釵,你儘管拿去罷,只求你幫我這一回,你的大恩大德我粉身碎骨也忘不了!”
春菱遲疑道:“你說受了冤枉,什麼冤枉?”
香蘭咬牙道:“我的冤枉是大爺要抬舉我,大奶奶便要將我賣了。”
這一句話春菱便明白了,心裡一沉,只覺此時擔著莫大的干係。正猶豫間,又聽香蘭道:“好姐姐,我只求你把這玉佩交給宋柯大爺,讓他買了我,別讓大奶奶把我賣到窯子裡……”說著便跪下來,春菱看不見她在屋中做什麼,卻能聽得“怦怦”作響,香蘭顯見得正在磕頭。
春菱剛要說話,卻瞧見迎霜等人從不遠處走來,連忙攥著那玉蛙急忙忙走了。待回了房,春菱坐在床上,還覺著胸口一陣亂跳。
她確實不大喜歡香蘭。她自詡才幹不差,一心要在丫鬟裡拔個尖,秦氏房裡能人太多,她熬不出頭,如今到了青嵐身邊,卻是被事事倚重。誰想憑空多出個香蘭,雖然不與她爭,可待人隨和,小丫頭子都喜歡她,又得了林錦樓的青眼,讓春菱多少有些吃味。可如今看了香蘭這番形容……春菱微微打個寒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當丫鬟還是如她這般姿容平常的好。她到底不是心腸歹毒之輩,往日裡對香蘭的嫉妒如今倒化成了可憐。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香蘭為人和性子都是討喜的,謙和柔軟,不愛爭閒氣,也不搬弄是非長短,有什麼事求到她,也總是幫著盡心盡力做好。
只是幫她去臥雲院遞那玉蛙……春菱卻猶豫起來,她實在是懼怕趙月嬋,不想惹麻煩上身。可又想到香蘭流著淚哀求她“別讓大奶奶把我賣到窯子裡”,心裡一時搖擺不定。一夜都未曾好睡,第二日清晨。終一咬牙暗道:“香蘭真真兒是個可惡的,原先在房裡便噁心我,如今又給我出了這樣的難題,我若不幫她這一遭,一輩子的良心怎能過得去!”攥著那玉蛙便去了臥雲院。
進院子瞧見個丫頭正在澆花。便問道:“素菊呢?”那小丫頭認識春菱,知道春菱同林錦亭的通房丫頭素菊是當年一同進府的丫鬟,頗有些情義,便笑道:“三爺剛起床,素菊姐姐正伺候呢。”說著進屋把素菊叫了出來。
素菊笑道:“什麼風兒把你刮來了。”
春菱迎上前笑著說:“我這回來可是有事求你。嵐姨娘剛沒,屋裡事多。想求你得了閒兒幫我做些針線。”
素菊道:“這有什麼難,你且等等,待三爺去書院讀書去。便細細跟我說。”
春菱忙道:“三爺去書院是跟宋大爺一同去麼?”
素菊點點頭道:“可不是,宋大爺剛來,倆人正在屋裡呢。”
此時卻見宋柯一邊走出來,一邊回頭道:“俢弘,你快些。我在外頭等你。”
春菱一見,立刻如獲至寶。推了素菊一把道:“你快進屋伺候去,我等你。”看素菊進了屋,便快步挪到宋柯身邊,將掌心中的玉蛙送到跟前,低聲說:“宋大爺,香蘭讓我給你送這個東西來,她說她被大奶奶冤枉,關了起來,這幾日就要被賣到窯子裡,求你把她買了去。”
宋柯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把那玉墜拿在手裡。他這些日子只聽說林錦樓看中了香蘭,一直想去要人,可林錦樓卻出門了,誰想今日卻得來這樣的訊息。問道:“她被關在哪兒了?”
春菱道:“關在知春館的一間小房裡……宋大爺,奴婢冒死來送信兒,你就當我不曾來過罷!”
宋柯忙道:“這個自然,我絕不能說出去。”春菱福了福便走開了。
宋柯凝神想了想,買出門招手把貼身小廝綠豆喚了過來,掏出一隻對牌,吩咐道:“你去跟賬上說,我要支一百兩銀子。”說完沉吟片刻,道,“支三百兩罷,快去快回。”綠豆得了令,揣著對牌去了,暫且不提。
卻說畫眉,揣了那賬簿回家,一夜無事。第二天她爹就催她回林家,對她道:“沒事回來住一宿,也該回去了,雖說大爺不在,可你賴在家裡,也讓府里人說閒話。眼見咱們家如今日子好了,你哥哥也在軍裡頭受樓大爺照拂,你可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