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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我知道。”

“哦?”

“我平生不擅飲,這酒,一飲這麼多年,只品出一個苦字。”

“那為何不停杯?”

“苦不好嗎?讓人清醒,讓人……心如鐵石,不可轉移。”

心魔唇角的笑轉冷,身形徐徐消散間,陰冷道:“我不信世上的人沒有弱點,應則唯,你心上的漏洞,總會被我發現的……”

應則唯未再言語,直至心魔女的氣息完全消失後,方撥開虛空中一隅,那是一副屬於卯洲的圖景。

南嬈的遺體被南頤和敖廣寒接走,送入卯洲,意圖點起佛燈萬盞,以千佛祈願,招她一口魂息。

只是佛燈愴然黯淡,送行的人亦然。

“卯洲……”充滿混沌灰霧的雙眸始終無悲無喜,應則唯低喃道,“他在的地方,你應是歡喜的吧。”

他如是呢喃半晌,復又垂眸推演片刻,演算的手指倏然一握,唇邊再度浮現一絲熟悉的自嘲。

“偏偏是輪到奪卯洲愁山梵海的苦泉川了,又要掘你的墓一次,該說是有緣,還是無緣呢。”

他言罷,四周虛空道道裂縫中,傳出道生天各地戰報——

“須彌黿正在衝撞封妖大陣,諸州各地出現山海之間的妖物通道,且寅洲辰洲等叛逆已集結成勢,如此亂局,請玄宰一掌平定天下。”

“無妨,一件一件來。”他攬衣起身,信手拂過虛無,轉眼間無數卷軸從裂縫中送去。

“各司其職,至於道生天本部……第一件事,赴卯洲滅諸佛門,奪苦泉之川。”

……

有化神修士加持,鯨舟走得極快,不過月餘,便看到了凡洲的渡口。

踏上凡洲的故土,南顏並沒有絲毫放鬆之感,待右手一緊,南顏抬頭對上嵇煬側眼安撫的目光。

“近鄉情怯?”他問道。

南顏搖頭道:“不知為何,我心頭很慌。”

“我以為,該慌亂的是我。”嵇煬朝她笑笑,“佛懺主是很固執的,他當年託我護著女兒,卻不想今日見我護過頭了,會是何種表情。”

南顏:“我父親很兇嗎?看逆演輪迴鏡的回憶裡好像沒有吧。”

嵇煬:“你聽說過珈藍古佛嗎?”

南顏:“才疏學淺,請兄長指教。”

嵇煬:“上古時代人心濁惡,不通教化,珈藍古佛為清淨世道,曾血洗上百部落,只留不知世事的幼子,憑一己之力,將這些幼子知曉德行,後來自吞殺業,命那些長大的幼子一人一捧土將自己活埋。八十一日後,其埋身處生出菩提樹,珈藍古佛從此凡心洗練,進而證道成佛。佛懺主師承於古佛,單論殺人放火之數……最窮兇極惡的魔修也比不上。”

哦是了,巳洲就曾經被佛懺主血洗過一次。

南顏不禁回想起她血手觀音的江湖名號,心想原來是家學淵源,不禁嘆道:“沒事,到時若父親實在殺念難抑,我就說腹中孩兒不能出世就缺一親眷,權且糊弄過去吧。”

嵇煬沉默了一陣,道:“阿顏。”

南顏:“有何見教?”

嵇煬一本正經道:“菩薩拳拳情意,信徒很難六根清淨。”

南顏:“此事簡單,髮根清淨,自然六根清淨,我曉得這渡頭附近有家很不錯的剃頭師傅,就是不曉得這麼多年過去了還在不在——”

“能容我插一句話嗎?”

從下船開始,墨行徵就抱著小鹿崽子在旁邊怒視已久,他覺得嵇煬是真的變了,他再也不是那個檢查起作業來六親不認的高冷師兄了,走火入魔了以後什麼正事,什麼報仇雪恨,都是談完這一波風花雪月明天再說。

南顏乾咳數聲,退後數步道:“墨師兄請說。”

嵇煬糾正道:“是墨師弟。”

墨行徵面無表情地取出一隻長長的卷軸,道:“穢谷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開放的,何況我等已入元嬰,進不得穢谷,非要使些手段才可。這是穢谷大陣的佈陣總綱精要,道生天佈下的諸多大陣中,封妖大陣屬第一,它便屬第二,我們不止要進入穢谷,還需要解開穢谷的核心封印,便需要參悟它。”

“嗯原來是這個。”嵇煬接過來一目十行地掃過,道,“師弟果然妥帖,想來早就已經料到今日之事,才拓下這封卷軸以防不測吧。”

墨行徵道:“當年正法殿曾派出幾波執法使去凡洲捉拿你,雖未有結果,但去穢谷調查的訊息卻傳了出來,我多少算是道生天的人,自然會提著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