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驚慌了片刻,看著抱在一起跌坐在地上的那對錢家母女,大叫道——
“咱們這座菩提寺……是仙人寺啊!你們這對蠢婦,得罪仙人,連累我們也拜不成佛了!”
在所有凡人憤怒的視線中,坐在滿地金條中的那對錢家母女,滿面悽惶,心裡發苦……
而在寺廟封山後,吃苦師父的聲音從寺廟深處傳來。
“真圓,你原本可寬恕那對母女,刻意不留情面,可是心懷嗔念?”
南顏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雙手合十,躬身道:“師父,天下有萬民於苦待渡,何以先惡而後善?”
天下有的是陷於水火之中的難民,為什麼要先渡那些本就心懷惡念的惡人?
山後的草亭之中,拈著棋子的吃苦和尚,無奈苦笑,口中喃喃著只有他自己聽到的話。
“真圓呀,唯有待世間惡者時,同你那霸道的母親一般不容情面……”
吃苦大師拈著棋子懸於棋盤上猶豫了許久,才落下此子,同時傳音道——
“真圓,你心境堅如磐石,待半月後進階煉氣圓滿,可嘗試閉關築基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血手觀音
“疼……疼疼疼!”
半個月後的某日,殷琊正啃著南顏特地給他帶來的第三隻滷雞, 忽然渾身骨骼一陣劇痛, 再難維持人形,直接變作六尾狐的模樣, 趴在地上撓地板。
嚇得南顏一路跑去把吃苦和尚拉來,吃苦和尚翻了翻殷琊的眼皮, 問道:“你是不是最近經常帶他去山下讓他接觸婦人?”
南顏看著疼的嗷嗷叫的殷琊,慚愧道:“弟子閉關在即, 不知何時能出關, 想著多帶他下山幾次, 度化不力, 請師父責罰。”
吃苦和尚根本就不在乎她築基不築基,直接要求她跳過築基直至假結丹的境界, 這就不是兩三天能解決的事了, 絕大多數修士從築基開始起算, 練到築基大圓滿乃至假丹境界, 少說要五十年。
而吃苦和尚則承諾, 若她十年閉關成功, 她可獲得雲遊的資格,直接渡海前往上洲。
南顏心想著以後沒多少時間投餵殷琊了, 更沒有多少機會捋他毛茸茸順滑無比的大尾巴了,心裡難受, 一時心軟帶他多下山了幾次, 殷琊就有點忘形, 整日在女人堆裡轉,吸收了龐大的月陰之氣,回來之後便想進一步釋放血脈,築基後圖謀脫離菩提山寺。
“魘生狐乃是有破碎虛空之資的變異妖族,力量禁錮於血脈中,想獲得提升,只需逐步解放血脈即可。”吃苦和尚嘆道,“你慣著他多聚月陰之氣,他便想一口氣將血脈解放到結丹境界……可惜他本身在其族中只能算是頭幼狐,無法承受此血脈爆發之力,這下怕是麻煩了。”
南顏面露難過之色,抱著殷琊的尾巴一邊揉一邊道:“你不要硬撐,實在受不了,你圓寂之後我會為你立一個牌位,這回寫你的名字,我寫字可好看了。”
殷琊暴怒,一尾巴把南顏甩一邊去:“你離我遠點。”
南顏一臉可惜地拍了拍手上沾著的白毛,道:“那要如何是好?”
“難辦呀……”吃苦和尚一臉為難地捋了兩把狐狸毛,嘆道,“為今之計,只能把他暫壓於後山菩提月洞,以佛力鎮壓他妖血暴動,若他能將妖力與佛力合二為一吸納為自身之力,以後可不必再依靠婦人壓制,倒也算是個機遇。”
吃苦和尚言罷,放出一隻紫金缽盂,在大狐狸上方滴溜溜旋轉,放出道道佛言徐徐將大狐狸包裹。
吃苦和尚問南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南顏:“莫非是是當年唐僧西去化緣所用的——”
吃苦和尚:“不,這是當年法海降服白蛇所用的法缽。”
南顏看著他把殷琊暫時收進缽盂裡,道:“師父你騙我吧。”
吃苦和尚:“佛祖面前,不打誑語。”
南顏:“阿彌陀佛。”誰信誰傻。
……
時年流轉,這一年,鷗鳥從凡洲東南的地方遷徙而來,雪白的翅膀尾羽上大多沾著已乾涸的血跡。
“此盜鷗食腐,所經之處必經過辰洲與巳洲的道魔戰場,看來今年戰事加劇了。”
吃苦和尚甫從外面歸來,一路從菩提山寺的正門晃到寺後,還沒到禪房歇歇腳,忽然聽見一聲驚爆從後山菩提月洞傳來,隨即傳出一聲囂狂大笑——
“上洲,我來了!”
說著後山便一道紫光爆出,本該是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