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點涼風來,竟有初冬的感覺。他還穿著下午那件薄T恤,也沒想得添件外套,在飛機上睡了兩小時,現趕稿正在興頭上,今天的工作已經做完,頭腦越清醒,又還不想睡,索性把小說提出來,瀏覽了一遍前一章的情節,開始接著往下寫。接近拂曉,他才感覺睏意來襲,趴在電腦桌上,倦極而睡。
早晨7點,跟平常一樣,蕭鬱做好準備出門晨跑,經過院裡,眼角餘光罩見展辰面向大院的窗子大開,展辰趴在桌上頭朝裡面,好像睡著了,桌前電腦已經黑屏,難道這人就這麼睡了一晚?
展辰的房門關著,他繞到窗子前去叫他,喊了一聲,可能睡得太熟,展辰沒聽到,他又提高了些音量,展辰似乎被吵醒,動了兩下,偏過頭來,像是極不舒服的皺了皺眉,一張小臉兒通紅,但並沒有起來。
蕭鬱又喊了他一聲,這次展辰醒了,慢慢睜開眼睛看向他,只覺得眼皮沉重,看東西都蒙上了一層薄紗,一個模糊的人影立在窗前,像是房東,在對自己說什麼,他想回答,喉嚨乾澀疼痛,彷彿卡了一團東西,吞嚥口水都覺得難受,更讓他難受的是頭很痛,腦袋昏昏的。
心想不是發燒了吧,伸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並不覺得有多燙,他想站起來去開門,不想一下又坐了下去,身體軟綿綿的,使不出一點力氣。吹一晚涼風,加上那晚在那森林裡過夜的事兒呢,頭痛時胡亂吃點藥便不管不顧了,如此不當回事,起不來也是無法避免的事了。
蕭鬱看他腿還沒離椅子,人又軟回到椅子裡,臉蛋兒通紅,過去開門,所幸門並沒有上鎖,由於平時外院大門鎖著,這一帶治安良好,家裡有人時都沒鎖,估計昨晚是忘了。
他走到展辰身邊,摸上他的額頭,滾燙,輕輕拍打展辰的臉頰。
“喂,展辰…醒醒。”
展辰聽到又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極艱難的想睜開眼,然而力不從心,終究緊閉著眉目,烏黑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俊秀精緻的五官因為身體的難受而有些痛苦的皺褶,因為體溫異常,兩腮像是抹上了緋紅,唇瓣微微抿著,虛弱的樣子看起來極惹人心疼,但又絲毫不見嫵媚嬌柔,剛陽蓬勃之氣只是此時被病態掩去三分,卻分外誘惑。
一時間,蕭鬱看入了神,竟有初戀時心動的感覺,胸口砰砰直跳,這種情緒湧動,讓他措手不及。展辰額頭上不斷冒出細細的冷汗,呼吸也漸漸急促,不知道昨晚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燒,但照現在這般高的體溫,至少三小時前就已經高燒不退,繼續燒下去,後果將會變得嚴重。
他弄了些溫水,將一條毛巾濡溼擰乾敷在展辰額頭上,簡單的降溫處理後,他又迅速回到自己屋裡取來車鑰匙,抄手把展辰從椅子裡抱起。
展辰尚存一點意識,身體忽然離地臨空,驚慌掙扎,蕭鬱有力的胳膊緊緊圈住他,將他箍在懷裡,怕一個沒摟穩,把人落在地上。
“別鬧,現在知道慌了,早幹什麼去了。”
展辰似乎有些適應了,安靜下來,任由他把自己抱到車子副座上安頓好。蕭鬱看著展辰紅彤彤的小臉兒,心下便軟了,柔聲道:
“帶你去醫院。”
門診處依然人頭攢動,人來人往。醫院人員大都認識蕭鬱,看見他抱著個暈厥的年輕人進來很是驚疑。蕭鬱顧不得消除路人的疑問,徑直將展辰帶到內科主任老王那裡。老王看著蕭鬱俊美無儔的臉上掛著些細汗,玩笑道:
“喲,這可是假公濟私呀,怎麼,這麼做不怕承擔後果?”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現在我已經把人送到你這兒了,你看著辦。”
蕭鬱眉毛一抬,三分儒雅七分帥氣,老王無奈了,一般來說,病人都得排隊取號依序看病,但如今這位,已經失去意識橫著進來的主兒,病情可大可小,耽誤下來燒成大毛病,事情也就變得可大可小了。
蕭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簡單說了說,便從房間退出來;在過道里找了個空座位坐下,開始細想剛才的情況,那種情緒,他確信無疑,活到現在,只有這麼兩次,一次是初中的初戀。
那是初三的時候,班上轉來一位女同學,清秀可人,當他第一次見到講臺上的她時,心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臉上也灼辣辣的熱,而這次,十年多後,那時的感覺又回來了,物件居然是個男人,可當時的確心動了,想吻下去,不管心裡有多排斥拒絕承認,這強烈產生過的情緒,都已經無法當成從來沒發生過。
不知過了多久,老王沉著臉招呼他進去,他看老王臉色不好,掀開簾子去看展辰,展辰躺在病床上,吊著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