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辰了,別遲了才好。
外面本是還進來兩個丫頭的,只不過一個留在外間伺候周承宇,一個進來時見胡玉柔已經用上了阿瓊,倒不知是怎麼想的,只把水送進了屋,便又退出去了。
胡玉柔不會穿這古代的衣裙,新婚頭一日的梳妝打扮便全部交給了阿瓊。
雖然進門後阿瓊掃了眼床,知曉了自家小姐並未和周大人洞房,但既然留下了,這新婚第二日的打扮便只能按著正常來。倒是也巧了,大小姐雖要瘦弱些,但到底是比三小姐大上一歲,因而兩人的身形倒是差不多。先前以為是親生女兒出嫁,薛氏在嫁妝上自然肯捨得花錢花功夫,就是後來得知要換人收回了不少,但這些撐場面的衣服卻是不敢收的。
換上了大紅繡海棠花長身褙子,又換上絹紗金絲繡花長裙,手腕上是一對水頭上好的翡色玉鐲,耳朵上掛著的是周家當初送去的嫁妝,一對綴著女子拇指大小般的南珠耳墜,又選了相配的珠釵,梳起了婦人頭。
看著桌上八瓣菱花鏡裡被阿瓊一雙巧手化出來的精緻妝容,胡玉柔只覺得陌生,這壓根兒就不是她的長相。雖然這女子生得實在是好看,但她看著卻像是看陌生人一般,甚至因為看了這長相,她都要生出一種旁觀者的心態了。
阿瓊瞧著胡玉柔有些愣愣的模樣,不由笑了下,“小姐,這是你自己的臉,你也會看愣呀?”
她還以為只有她會呢。
胡玉柔扯了扯嘴角,道:“出去吧,不早了。”
周承宇穿了一身雨過天青色雲紋團花杭綢直裰,腰間墜了塊方形鏨竹紋青玉佩,胡玉柔出來時,一個身量纖細的丫頭正彎腰在給他繫腰帶。
胡玉柔這邊只能看見那丫頭的側臉,倒正是方才送水去屋裡的那個。容長臉兒,面板倒是白嫩,耳朵上墜著小巧的銀丁香耳墜,生得是格外漂亮的。
她只不過掃了一眼,便帶著阿瓊站在了一邊。
雖然她是看不慣古代男人繫個腰帶的小事兒也叫婢女幫忙,但那是人家的自由,她沒資格也沒必要去管這種事兒。畢竟這是古代不是現代,就算暫時學不會入鄉隨俗,也萬萬不可驚世憾俗。
就在此時,外頭卻響起小丫頭脆生生的聲音,“老爺,太太,二太太跟前的孔媽媽過來了,說是二太太昨兒就囑咐了,叫她一早給太太送碗雞湯來。”
送雞湯?
一大早的不吃飯,喝什麼雞湯啊?
胡玉柔有點兒莫名其妙,只也並不先開口,男尊女卑的社會,她先轉頭看向了裡側的當家男人,等他發話。
說起來倒真是幸虧原主長得好,正是那種柔柔弱弱的溫婉型別。雖然胡玉柔心裡這會兒先是不屑後是莫名其妙,但當她一雙眼睛瞧過來,那楚楚可人的杏仁眼裡的神情便被長長睫毛遮了大半,再加上這種長相添的柔弱,瞧得周承宇莫名就覺得她可憐了。
她怎地生了這般小的膽子?
莫不是在家裡過得不如意?
按理不該,胡領是男人注意不到後宅有可能,可是如今胡家的當家人可是她親孃,胡家那邊應該沒人敢欺負她才是。
“讓她進來。”周承宇說道,正好腰帶已經繫好,便揮開伺候的丫頭,大步走到了胡玉柔身側。
孔媽媽進來,便瞧見兩人並肩而立,男人俊眉修目,身姿如松;女人嬌嬌軟軟,眉目如畫,倒真是好一對璧人。
她把食籃遞給阿瓊,笑著行了禮,“奴婢見過大老爺,大太太。這雞湯是二太太昨兒晚上吩咐熬的,大太太喝了養養身子,一會兒再去老太太那邊也是使得的。”
孔媽媽雖是蘇氏的陪嫁,可蘇氏嫁來周家六年多,周家人口簡單,周老太太又是一早就把管家權交給了二兒媳,所以這孔媽媽就也跟著忙上忙下,周家人對她自然也不像是對一般下人。
周承宇點了點頭,道了句,“勞媽媽跑一趟了。”
胡玉柔卻是臉蹭的就紅了,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慌的,羞自然是因孔媽媽話裡的意思,一大早補身子,那自然是暗示昨兒夜裡被折騰厲害了唄。可慌的卻是她根本沒跟這位周大人圓房,回頭交不出元帕,周老太太會如何?
還有……周大人是不認識胡玉婉,可週家總有人認識。她若是就這麼跟去拜見長輩,那不是等著被當面戳穿的嗎?
怎麼辦?!
她已經想過曹媽媽的話了,就算不為了保住清白身子,她也不能說自己是搶了這親事的。她可不像薛氏有個當官的弟弟,她若是真幹出搶妹妹親事的事兒,名聲壞了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