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神兵終於找到了主人,煥發出絕世的容光。書錦久居雲夢宮,歷代祖師秘笈已閱遍,加之她天性聰慧,所以雖是第一次使出鏡天劍,卻如演練過千百次般自然。
冷新月凝神,指上真力貫注,只待劍式一出,琴音之力便要破空迎擊。兩人凝力相持,真氣亦是大耗,絕頂上一陣山風吹起,書錦微微張了張唇,卻又極力忍住,這一點兒極小的變化落在塵曉弦眼裡,卻使得他勃然變色,驚叫道:“不好!”
那一聲驚呼中,冷新月手指一彈,一根琴絃倏然而起切入劍招空隙,向書錦迎面刺了過去!書錦嘴唇一張,終於一口鮮血咯出,她先天肺疾,真氣在周身不能自由運轉,方才一場對峙,已將她真力耗損過半,而那根奪命琴絃,已然迎面疾射而至——千鈞一髮之際,兩根手指伸了過來,將琴絃緊緊夾住!
塵曉弦一招得手,當即指上運勁用力一拉,冷新月手掌壓下,一股掌力將七絃琴牢牢壓住,一根琴絃在兩人全力相拼之下,頓時拉得筆直!
便在這時,石璃盞忽然在地上一轉,憑空飛起,“嗖”的一下落在丈餘開外的一名綠袍老者手中。他身旁還站著兩個綠袍人,三人皆是白眉白鬚,一隻極小的玉色蝴蝶,在他們頭頂翩飛。
揚袖看見他們三個,忍不住高聲叫道:“大叔二叔三叔,快來救我!”不等他們答話,又道,“我放出引路冷蝶那麼久,你們怎麼現在才來!”那三個人正是東梧世家的三位長老靳披風、靳行雷和靳蹈火。靳行雷和靳蹈火看見揚袖,也是一喜,都道:“小公主,我們這隻冷蝶嗅到你那隻冷蝶的氣味,到了湖心亭,哪知你卻不在,我們在山下兜了好幾個圈才找到這裡來。”靳披風面上卻殊無喜色,低聲對他兩人道:“小公主被那個白衣人用琴絃縛住,我們只消動得一動,他便可斬斷琴絃,將小公主從懸崖上摔下去,我們誰都來不及救!”
那兩個人還未答話,卻聽冷新月道:“原來是天心澤的三位長老到了,我本無意請三位老前輩前來觀摩這場陪葬儀式,特將你們小公主放出的冷蝶捏成粉塵,怎麼三位還能找來?”他卻不知天心澤引路冷蝶的特異之處,乃是以自身香氣吸引千里之外的另一隻冷蝶覓來,即便被捏成粉塵,蝶香如故,所以三老才能及時趕到。
冷新月中氣充沛,全不像在與塵曉弦苦拼內力,三老正在奇怪,卻見冷新月壓在琴絃上的手掌一翻,屈指一彈,一股內力沿著那根琴絃倏地滑過,到了塵曉弦這端倏然爆開,塵曉弦一聲大喝,鬆開了夾住琴絃的手指,連退四五步,一口鮮血猛然噴了出來!
靳行雷皺眉道:“我觀這兩個年輕人內力本是相當,為什麼那個姓塵的小兄弟會傷得如此之重?”靳披風道:“那日在船上與他以牽星板隔空相抗,我便覺出他內力雖強,卻甚是紊亂,所以被那個白衣人乘虛而入。”他頓了一頓,道,“看他方才以兩根手指夾住琴絃的姿勢……”他手拈白鬚,微一思索,看定塵曉弦,“莫非你是修陀羅門下?”
他此言一出,其餘幾人均是嚇了一跳,都將眼光凝注在塵曉弦身上,然而塵曉弦本來內息便亂作一團,再加上冷新月方才一擊,幾乎快要崩潰,只能勉力支撐著點一點頭。
靳披風沉聲道:“修陀羅本是少林棄徒,他武功本是少林正宗,叛出少林後卻另創邪功,練成極為厲害的六合參陰掌,這門功夫極為邪異,練者輕則內息紊亂,無法調理歸元,重則走火入魔,五內如焚。瞧這塵小兄弟的樣子,只練成兩根手指,好在內息雖亂,還無性命之憂。”嘆一口氣,他又道,“以後,可就難說了!”
他話音才落,揚袖已急忙叫道:“大叔,你瞎說什麼?你咒人家死啊!”冷新月冷冷一笑:“不用擔心,塵曉弦決不會死在內火焚心之下,因為在那之前,”他頓了一頓,眸中殺機又現,“他必然會死在我的手下!”
他手指一抬,正要在七絃琴上劃下,卻見靳披風手指一抖,似乎拿捏不住石璃盞,掌上忽而一軟,面上陣青陣白,忽地將石璃盞用力丟擲。靳行雷見狀道:“老大,雲夢宮門下凋零,此後只怕便將湮滅。石璃盞天造神物,我們豈可暴殄天物?”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將那石璃盞接下。
靳披風本想說話,無奈急切之間,連話都說不出。靳行雷將石璃盞捏在手中,正要仔細端詳,忽覺一股吸力自石璃盞透出,沿著兩手經脈將內力源源吸去。他心中大駭,運力去抵抗那股吸力,卻又如百川歸海般,霎時被那股吸力吸去。他心中更急,欲待大叫出聲,張了張嘴卻發現發不出聲來,冷汗頓時涔涔而下。一旁的靳蹈火見狀,知是這石璃盞邪異,當即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