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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春雪瓶也不再勸阻,只說了聲:“那就走吧!”便上馬向東城走去。鐵芳緊隨在她馬後。二人出了東關,一路向東馳去,在馬上誰也沒有說話,都只默默地走著。行了大約二十餘里,春雪瓶突然停下馬來,兩眼凝望著鐵芳,說道:

“你已送了二十餘里,何止一程!分手吧,咱倆還會見面的。”

鐵芳依依不捨地:“我且送你至涼州。”

春雪瓶: “你的情意我已心領了。你與其今日送我去涼州,還不如明年早日來西疆。”

鐵芳:“我一定要到西疆來的。我已和鄧叔商量定妥:他一俟病體復元,便去塔城投奔鄭叔,我也將遍歷秦隴幽燕尋我母親去。我不管能否尋到母親,也準於明年入冬前來西疆,但願那時你已回到西疆了。”

春雪瓶:“好,一言為定。分手吧,你多珍重!”她正要勒轉馬頭,鐵芳忙又橫截過去,說道:“姑娘且慢,我如到了西疆,又到何處找你去?”

春雪瓶遲疑了下,忽然側過臉來,粲然一笑,說道:“到烏倫古湖找半天雲去。”

鐵芳吃了一驚,兩眼愣得大大的。呆了片刻,才又說道:“姑娘究竟是羅老前輩的什麼人?”

春雪瓶含笑瞅著他:“你見到半天雲就自會明白。”她話音剛落,隨即帶馬一縱,大白馬放開四蹄,驛道上響起一串蹄聲,飄起一串笑聲,捲起一串塵煙,一會兒便消失在山彎道上了。

春雪瓶甩掉纏綿,驅散惆悵,藏了憂傷,一路揚鞭催馬,向東,追趕,追趕,向東。過了涼州,直向蘭州進發;越過蘭州,又跨入陝境直指西安,不過一月便已到達太原。一路上,壯麗的山河,雄險的關津,莽莽的長城,漫漫的古道,迎著馬頭都來人目。春雪瓶按轡四顧,時而頓覺心懷開朗”時而又不禁愴涼興悲,只一月之間竟使她如長十歲。她覺得自己已不似在西疆時那般幼稚無知了。

春雪瓶一路上也曾暗暗尋訪母親蹤跡,她每到一處重要的關津渡口或古都名城,總要稍作停留,百計巧探智問,結果卻是杳如黃鶴,毫無半點蹤影。她經常不禁勒馬彷徨,愴然四顧,眼裡噙滿了思親的淚水。春雪瓶幾經失望之後,細細一想,心裡也就明白過來:要在這茫茫的人海里去尋找母親,無異於撈針大海,更何況母親每一外出又總是潛蹤秘跡,要在這樣廣闊的大地上去尋到她幾乎更是徒勞。春雪瓶不打算再在這路上多費時日了,決意仍然按照她原來的打算:到京城去尋她!她同時也想起了她在離開艾比湖時,香姑姑也正是這麼對她說的:“你也只有到京城才能找到你母親了!”春雪瓶主意已定,便又離開太原向河北境內馳去。她不消幾日便已進入河北,來到欒城地界,正行著,天上忽然下起大雨來了。她舉目四望,見路旁不遠處正好有座古廟,廟宇雖已破敗不堪,卻尚可避避風雨。春雪瓶忙策馬去到廟前,下鞍帶馬剛進廟門,便見殿堂上早已有七八個腳佚趕馬似的漢子正圍坐在一堆火旁,邊閒聊邊翻烤著衣服。春雪瓶正徘徊間,那些漢子卻也心性善良誠樸,有的連忙向她招手相邀,有的趕忙起身讓座。春雪瓶見那些漢子和善,便打消顧慮走上殿堂,將馬往殿柱上一拴,隨即坐到他們中間,一邊就火烤衣,一邊和他們閒聊起來。正閒聊間,一個姓王的腳佚指著春雪瓶的大白馬對那幾人說道:“這馬真駿,我還從未見過這種神駿的馬匹!”其餘幾人也隨聲附和。

另一個別人稱他酒葫蘆的趕車漢子卻介面說道:“這馬確是少見。我昨日在大石橋南的大道上也曾見到一匹大黑馬,比這馬還駿!”

春雪瓶吃了一驚,急忙問道:“請問大哥,騎在那馬上的是個什麼樣人?”

酒葫蘆:“也是一位女子,很俊,大約三十來歲。”

春雪瓶的心也急劇地跳了起來,忙又問道:“大哥可知她的去向?”

酒葫蘆:“那女人要去何處我可不知,只知那大道通向鉅鹿,她也是往鉅鹿方向去的。”

春雪瓶不由一怔:鉅鹿!母親去鉅鹿則甚!她正沉吟問,猛然想起來了:鉅鹿!俞秀蓮不正是住在鉅鹿!那位曾名震京都、傳揚四海、被人稱為天下無雙的奇女,母親對自己也曾多次提起過來。母親口裡雖然要自己對她多加尊敬,並告誡自己不可和她爭鬥,但她同時也隱隱察覺到:母親對那俞秀蓮只是心懷戒備,卻並未服她。母親這番去鉅鹿,會不會是去找俞秀蓮?又會不會是決心要和她一較高低?春雪瓶想到這裡,不禁激奮擔憂交織於懷,她一定得儘快趕到母親身邊去!母親也需要自己在她身旁!

她趁大家話題已轉,立即站起身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