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大戰,各部族都損傷極大,連薛延陀部族也損兵折將,但回紇部族卻是傷亡不大,特別是吐迷度自已的藥葛邏部族,更是幾本無傷,如此一來,眼下手中兵力最強的,反而是他吐迷度了。如此情形,吐迷度心中也不免有些蠢蠢欲動的想法。
咳嗽了一聲,將眾人注意力引了過來,吐迷度冷哼一聲道:“老斛利,大家都知道你是一頭老狐狸,可是眼下的情形,你還說這些自損士氣的話是何意?莫不你的意思是想要讓我們去投降突厥人?”
吐迷度的話一出,頓時讓帳中的各部族首領們怒目圓睜。同羅部族的斛利一向狡詐,被各部族首領們私下稱之為老狐狸。這次同羅的損傷也很大,這傢伙生起投降之心也是有可能的。
眾人都狠狠的瞪著斛利,這些年來鐵勒諸部都一直被突厥部族壓榨,生活艱難,如今自立之後,又有哪個還願意再降於突厥帳下。更何況,眼下的突厥首領可不是東突厥的首領,而是和他們打了數十近仗的西突厥人,不說這一次的交戰損傷,過去六七十年間,東西突厥大戰無數次,又有多少鐵勒的男兒倒在了戰場上?
“誓死也不降突厥!”這是鐵勒首領們的心聲。一方面固然是因多年的仇恨積澱,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大多數首領都心中明白,如今突厥佔據全面優勢,正是要趁機徹底征服他們之時,他們就算肯降,那結果也和反抗到底輸了沒多少區別。與其如此,還不如拼一把。
吐迷度看到他一句話,就讓眾人如此大反應,再看著斛利那難堪辨解的樣子,心中不由的一點小得意。
夷男重重哼了一下,不滿的看著眾人。
等大家安靜下來,夷男冷眼轉向吐迷度,一股無形的威壓迫向於他。
“吐迷度,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何必繞這樣的圈子呢?繞來繞去,最後還不是得說出來嗎?”夷男這番話,卻是有暗中壓懾於他的意思。
吐迷度心中一凜,暗道夷男此次雖敗,卻終是還未亂心神。當下也不敢輕視,正經道:“大汗,如今我們困於北海,區區殘兵敗將,兵不滿械不精糧不滿,第一場大雪之前,突厥的十萬大軍就有可能會打到這裡來。而我們與突厥乃是死仇,不死不休。戰,戰不過,降,降不得。那我們怎麼辦?”
“怎麼辦?”好幾個首領都不由的問出聲來。
吐迷度賣了一個關子,吊的大家心急才慢慢道:“依我看來,打不過還是隻能降。”
“什麼,降,老子才砍了你。”僕力恨聲就要衝過去。
吐迷度見狀連忙道:“當然不是降突厥,而是投奔其它人。”
聽到這話,本來都要衝上去揍他的眾人都愣了一下。
“投奔誰?這大草原上,霫部本來也是鐵勒之一,可如今也自立了。還有那奚國,契丹,原本也是突厥之一,可也早自立了。至於那室韋,更是直接被陳國吞併,連最海西的靺鞨蠻子們,也都是跟著陳國混的。茫茫海西漠北遼東,哪又還有難與突厥一戰的大部族?
看到眾人迷惑不解的樣子,吐迷度道:“大汗,前些日子我軍與突厥大戰之時,我回紇部族留守漠北的戰士們發現了一隊商旅。”
眾人越加迷惑,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閒功夫管什麼商旅?這些年遼東漸漸穩定下來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商旅深入漠北草原,大家都是見怪不怪了,不知道這有什麼好說的。
唯有斛利和夷男兩人卻是神色一動,目光中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難道,難道是他們?”
吐迷度微微一笑:“沒錯,正是他們。”
眾人更是聽的一頭霧水,僕力大叫道:“他們是誰?我怎麼聽不明白。”
夷男卻是心頭大喜,也顧不得幫這幫手下解惑,忙對吐迷度道:“既然是他們,那就趕快把他們請來,本汗要馬上見他們,立即。”
吐迷度點了點頭,向帳口一揮手,叫過自己的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
沒一會,只聽的帳外一聲腳步聲傳來,帳簾一掀,數名男子走了進來。
帳中光線一暗,等幾人全都進來之後,僕力等來赫然發現,進來的這些果然是一群中原人。只不過有些奇怪的是,此時的這些人並非皮貨商人裝束,而全都是一身整齊的衣袍,為首之人紫袍玉帶梁冠,腰懸橫刀,手持一支節杖。
見到這副裝束,眾人一愣神之後,卻是全都明白了過來,他們終於知道吐迷度和夷男剛才所說的他們是誰了。
他們是大陳的使節,如今全天下唯一能與突厥抗衡還佔上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