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遇到不少熟人。說來也巧,才要打掃房間,搞家政服務的朋友就自己撞上來了;馬林也不錯,一拖二,在那裡既看到了昔日情人,又因他找到了工作;還有“衛生阿姨”,沒想到紅兒經他們一擺弄,竟有種楚楚動人的神態,讓他終於矛盾了一回。她今晚看上去太美妙了……看情況吧,反正她也得嫁人,該抱的時候抱了也無妨。他想到一首流行歌裡的歌詞: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抱著我的姑娘上花轎。心裡試唱了幾遍,不知不覺中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八點來鍾,餘正行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是趙淵打來的,叫他馬上到國際大酒店吃早茶,順便交割他的行李。餘正行不敢怠慢,迅速起床洗漱,匆匆趕到國際大酒店。趙淵見面就說:“你小子手機怎麼老關機呀,為了找你家的電話,我可把你的破包都翻遍了,你不介意吧?!”餘正行不好意思說自己怕討債的人打電話找他而故意不開手機,只說手機沒電了,反正包裡也沒什麼秘密,愛翻就翻吧。
兩人來到自助餐廳。趙淵只取了一隻雞蛋,一杯果汁和幾片西瓜,找個位子慢條斯理地吃著。餘正行蒐羅了兩大盤點心,興沖沖過來,看到趙淵面前擺著區區一點東西,自嘲道:“與你比起來,我是不是顯得毫無教養?”趙淵道:“我倒羨慕你有這麼好的胃口。”餘正行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便狼吞虎嚥地吃起來,還煞有介事地說“味道不錯”,又問趙淵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趙淵道:“我在吃早餐時一般不說話。不是因為保健,是我吃得少,還不等說話就吃好了。不過你也不用著急,慢慢來,小心噎著。”
趙淵面前就剩半杯果汁了,餘正行自然加快進食的速度,不一會兒便草草收攤,卻吃得滿腹疑腸。他感覺到今天趙淵的精神有點萎靡,心裡就不安起來。新東方公司是股份制企業,自己輕而易舉地就當上副總經理,也許憑趙淵一個人還不能說了算吧?還有,他這麼匆匆忙忙地把行李帶過來,一定有什麼變故吧?
趙淵丟過一支菸來,他點上抽一口,對著飄在面前的煙問:“你一大早把我吵醒,不是專為請我一頓早茶和那隻旅行包吧?”
趙淵看看腕上的表反問:“現在很早嗎?看來你還沒養成早起的習慣。”
餘正行道:“誰說的,今兒不是放假麼。”
趙淵不以為然道:“對一個成熟的男人而言,這不應該成為偷懶的藉口。”
餘正行雖覺趙淵今天說話也有點怪怪的,卻沒去理會——他了解趙淵,大學時代就喜歡玩深沉,自己給自己改名字,嫌“趙秀君”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就改成“趙淵”,自稱:姓趙,名淵,字秀君,所以見怪不怪——看到服務員過來收拾盤子與趙淵打招呼,便趁機問他:“看樣子你常在這兒吃早茶吧?”
“如果有事,一般是的。”
“找我有什麼事嗎?”餘正行鎮定地問,心裡七上八下地作了最壞的打算。
“有。”
餘正行心跳加劇地等著,不敢抬眼看對面的趙淵。趙淵正等著餘正行的目光,想從中看他的心理活動,一下子沒等來。
“怎麼不說了?”餘正行壯了膽,抬頭問。
趙淵見他目光閃爍遊移,輕嘆道:“你能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餘正行道:“你隨便問吧,只要我能夠回答,保證滿足你的要求。”
“你離婚幾年了?”
餘正行不知趙淵是何用意,猶豫地問:“這——你想知道嗎?”
趙淵認真地點點頭。
“有五年了吧。”
“現在有聯絡嗎?”
餘正行搖搖頭。
“那麼,又找過嗎?”
餘正行仍是搖頭,他不明白趙淵為什麼對這個問題這麼感興趣。
“為什麼?”趙淵追問。
“沒有興趣。”餘正行毫無表情地回答,心中早已閃過紅兒的影子。
“我看是沒有合適的吧。”趙淵先前略帶緊張的表情終於舒展開來。
餘正行不想就這個問題談感想,臉上只淡淡一笑,說:“誰知道呢。”
趙淵聽了哈哈大笑道:“你老兄騙誰呢,想必是又發現單身漢的好處了吧!”在趙淵心目中,餘正行在這四五年裡,身邊絕不會少了女人,再說有個詩人的底子,又如何能在這漫長的歲月中耐得住寂寞!
餘正行認真了,對趙淵道:“你明知有‘飽漢不知餓漢飢’這一說法,何必要把人家的底細弄得那麼清楚!吃你一頓早茶,還要把人家隱私翻出來與你交換,是面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