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什麼人,口中卻都只有一個人的名字,那自然是:“沈浪……沈浪。”
朱七七真恨不得伏在桌上,放聲大哭一場。
她忍住,眼淚在眼裡打轉,她垂下頭,悄悄地擦。
但等她抬起頭時,第一眼瞧見的便是沈浪——沈浪那瀟灑的、懶散的、令人瞧見說不出是何滋味的微笑。
熊貓兒也到了她面前,也在笑。
朱七七隻覺一顆心已將跳出腔子,用盡全身之力,才算勉強忍住沒有大叫大跳起來,故意裝作沒瞧見他們的模樣。
沈浪卻微微笑道:“你好嗎?”
朱七七道:“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熊貓兒笑道:“你真的不認得我們?”
朱七七道:“奇……奇怪,我為何一定要認得你們?”
她裝得再好,說話的聲音也不禁有些發抖了。
熊貓兒笑道:“算了吧,你還裝什麼?你縱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也是瞞不過沈浪的……你幾時見過世上有什麼事瞞過沈浪的?”
朱七七道:“你……你說的話,我不懂。”
熊貓兒笑嘻嘻道:“你真要我說破麼?”
朱七七霍然扭過身子,道:“這種人真莫名其妙,勝泫……”
勝泫終於走過來,擋在熊貓兒面前,訥訥道:“熊兄,他既不認得你,也就罷了。”
熊貓兒瞧了他兩眼,突然大笑道:“你這是在幫你未來夫人的叔叔說話麼?”
勝泫臉一紅,道:“我……我……”
熊貓兒道:“你若真娶了這位侄女,那才是天大笑話。”
他說別的勝泫都無所謂,但說到自己的心上人,勝泫可真氣了,臉色也變了,嘿嘿冷笑道:“如何是笑話?難道在下配不上?”
熊貓兒道:“嗯!你的確配不上。”
勝泫怒道:“難道你才配得上?”
熊貓兒大笑道:“我更配不上了……這樣的大美人兒,我熊貓兒可真無福消受。”
勝泫厲聲道:“在姑娘面前,你說話須放尊重些。”
熊貓兒道:“你想為‘她’打架?”
眭泫道:“嘿嘿!打架我也未必怕你。”
熊貓兒搖頭嘆道:“可憐的孩子,被人騙得好慘。”
勝泫氣得臉都白了,怒道:“你才是可憐的孩子,你才被人騙了。”
熊貓兒道:“我……至少我總不會要娶個大男人做妻子。”
勝泫怔了一怔,突然狂笑道:“這人瘋了,這人瘋了,竟說這位姑娘是男人。”
群豪眼見王憐花那嬌滴滴的模樣,也都不禁覺得熊貓兒的腦袋有點不大正常,有的甚至已在暗地竊笑。
熊貓兒卻笑得比誰都響,笑道:“你說我瘋了,可要我拿證據出來?”
勝泫道:“你若拿得出,我腦袋給你。”
熊貓兒道:“我也不要你腦袋,只要你打幾壺好酒,也就罷了……”
突然一閃身,自勝泫身側掠過去,掠到那“嬌滴滴的王憐花”面前,一把抓住他衣襟,喝道:“你且瞧瞧他是男是女?”
“嘶”的一聲,“王憐花”前胸的衣襟已生生被他撕開了。
沈浪面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
這“王憐花”被撕開的衣襟下,竟是女人的胸膛-——那一對誘人的紫珠,已在寒風中尖挺起來。
在這一剎那中,沈浪、熊貓兒固然大驚失色,但他們的驚奇,卻還比不上朱七七的萬分之一。
這明明是王憐花,又怎會變成女子。
她明明親眼瞧著王憐花自己易容改扮女子,這萬萬不會錯的,但此刻怎的偏偏錯了。
難道王憐花本身原來就是女子。
不可能,決不可能。
那淫褻的微笑與眼神,決不會是女子的。
尤其是朱七七,她體驗過王憐花的愛撫,擁抱,那是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一萬輩子都不會錯的!
那也是任何女子都做不出的。
但——此刻這王憐花卻偏偏變了女子。
朱七七失聲驚呼。
沈浪、熊貓兒目定口呆。
勝泫勃然大怒。
群豪有的驚奇,有的憤怒,有的好笑,有的轉過頭去,有的瞧得目不轉睛,有的向前擁,有的向後退。
混亂,簡直亂得不可形容。
而那“王憐花”,那女子,卻大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