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展伊走了;剩下柳彥初一聲不吭地跪在院子裡的青石板上。展伊找卿泓她們聊天解悶,直到傍晚又跟她們一起用了晚膳。此時窗外下起瓢潑大雨;花老闆意興盎然地叫人收集雨水煮茶喝;秦子箏叫人送來蓑衣和斗笠。展伊看看雨勢;起身告辭出來。
暮色中展伊望見柳彥初筆直地跪在雨中;衣服已經溼透了;墨黑的頭髮一股一股的粘在臉上。展伊走近他;雨水順著他漆黑濃密的睫毛往下滴;他閉著眼睛沒有任何表情。展伊站在他面前;為他遮住了頃盆而下的雨點。柳彥初緩緩睜看眼;抬頭望著她。
“走吧;進屋說!”
柳彥初低下頭;有一絲猶豫。
“你該不是打算讓我站在這陪你淋雨吧?”
柳彥初這才緩緩站起身跟著展伊進了屋。
“先去把溼衣服換了!”展伊扔給他一塊擦臉的方巾;又讓人煮了一碗薑湯給他。即使柳彥初練過武也只是個男子;萬一淋病了;她兒子豈不是要找她算賬。柳彥初換過一身乾爽的衣服;默默接過展伊遞來的薑湯;始終低著頭不肯看展伊。
“喝吧;喝完這碗湯;我就有求必應!”展伊本來很想誇獎他穿藏青色的衣服也很好看;但是又一想;這樣豈不是變成她變相調戲“兒媳”;因此連忙轉換了話題。
柳彥初難得聽話地一口氣喝光了薑湯;將碗放回桌上。
“宮主……”他欲言又止。
“嗯?”
“少主從小就很崇拜您;為了不給宮主丟臉;少主無論做什麼事都很盡心;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柳彥初仍然低著頭。
“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屬下明白;他很思念宮主;能見到宮主;他比任何人都開心!”
“彥初;你抬起頭來!”展伊忽然打斷他。
柳彥初惶恐地抬起頭;對上展伊清澈的雙眸;他還是第一次直視她;她美得就像晨光下沾著露水的花朵;令人忘記一切的煩憂。
“你覺得君玘想我這裡得到什麼呢?他想要的是一個母親;可這不是我能給他的;顧不殤已經死了;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他總有一天會明白我是展伊;不是顧不殤!”
柳彥初的話令展伊動容;她從未想過顧君玘對母親的感情是如此的深厚;她沒有想到顧不殤對顧君玘的影響是如此的巨大;她更沒想過她的話帶給他的打擊會有多大!雖然對他不是沒有愧疚;但是;事實就是事實;顧君玘遲早都要認清這個事實。
“您的心真是鐵石做的!”
柳彥初垂下頭;面無表情地起身告辭。展伊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覺得胸口悶悶的;心情忽然變得十分煩躁。她做錯什麼了?她不過是提前把話說明而已;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可是既然是如此的理直氣壯;為何她會心煩意亂?
這晚展伊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柳彥初的房門口。
清早起床練功的柳彥初一開門愣了一下;還沒等他回過神;展伊便拉起他往外走。
“宮主……”柳彥初一頭霧水。
“我要見君玘!你帶路!”展伊將韁紳塞進他手裡;她的身體基本上已經完全長好了;如今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可是宮主的身體……”
“走吧!”展伊翻身上馬;疾馳而去;柳彥初趕緊拍馬趕上。
柳彥初傳話給暗衛;約顧君玘在老地方見面。沒過多久顧君玘一臉風塵地趕了過來;見到柳彥初一臉焦急地問:“你怎麼來了?她呢?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挺好;謝謝你掛心!”展伊從馬匹後面站了出來。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帶她來這裡嘛!”顧君玘依然責備著彥初。
“別怪他;是我有話要跟你說!”顧君玘看上去十分疲憊;不知道這些天都在幹嘛。
“什麼話?”顧君玘餘怒未消,什麼話能比她的性命更重要。
“我的一部分記憶又恢復了;想起了一些你出生前的事情!” 顧君玘僵在原地,臉上流露出隱約的期待。
“在你出生之前;顧不殤已經想好了你的名字……君玘;而且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都要叫這個名字!你知道是為什麼嗎?”展伊衝顧君玘笑了笑;“玘是一種美玉;這種美玉能夠帶給人幸福和美好的希望;這也是她對孩子……也就是她對你的祝福!我想她如果能夠親眼見到你;也一定會覺得你配得上這個名字!”雖然她個人完全無法這麼認同。
“她會這麼想嗎?”顧君玘眼中閃爍著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