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多了幾絲錯愕,看著韞慧那幾乎是看陌生人的表情,久久說不出話來。
定定的看著韞慧臉上漠然的表情,看了良久,良久,他終於開口:“慧兒,你是不肯認爹了嗎?”
“方才在公堂之中,你我已經恩斷情絕!十五年養育之恩,而若非恩公相救,吾命已休。這條命,韞慧算是已經還給韞家了,從此天下間便不再有韞慧,只有馮韞慧。馮是母親是姓氏,相信韞員外是不會介意的!”韞慧冷聲開口。
她這樣一說,原本澹臺凰以為這老頭多少會流露出半絲不捨情愫,卻看他瞅了韞慧半晌,竟然嘆息著開口:“也好!也好!那你就跟著你的恩公走吧,以後也不要再回來了,你趙姨娘她不喜歡你,爹這麼多年夾在你們中間,也確實是為難……”
原本他是想著那個白衣男子,有皇上的令牌,說不準就是個皇親國戚,而慧兒長相也是不差,就是做個妾室,對他們這樣的商人之家來說,也已經是光耀門楣了。所以才會追出來,想論一下父女關係,但她已經不想認他,他倒也不再堅持。
而澹臺凰在一旁聽著他的話,就這般聽著聽著,越聽便越覺得不堪入耳!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抓著韞慧往自己身後一扯!
然後看著那糟老頭,張口就是一通責問:“為了一個妾室,對了,這姨娘身份低賤,似乎是妾都算不上吧?你一個大男人竟然被整治成這麼一副窩囊的樣子!怎麼,那趙姨娘在你心中重要,你自己原配夫人的親生女兒就一點都不重要了嗎?你對得起韞慧的母親嗎?虎毒都尚且不食子,你自己女兒落難,你不救就罷了,還推她去死!現下她虎口脫險,你不關心幾句,慶幸幾句,還講這樣的風涼話,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天譴,遭報應嗎?”
這一句一句話,問得犀利而毒辣!韞員外幾乎是被她問得面紅耳赤,將要惱羞成怒!但是想著對方的手上有皇上“如朕親臨”的令牌,對她不敬,就等於是對皇上不敬,他也不敢造次!
只低著頭,諾諾的開口:“這也不能全怪老夫,誰叫慧慧是個女兒,趙姨娘懷孕了,恐怕是個兒子,我……”
其他的原因,也許還能破解,但是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根本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重男輕女,是這個時代的一貫思維,澹臺凰自認自己是沒本事顛覆一個時代的思想,但是這樣狠心的父親,也絕對是生平僅見。當然,也許還有更冷酷的,只是她沒有見到!
她冷冷看了那韞員外半晌,開口道:“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將彼此關係撇清。韞慧以後跟著我會很好,你不必再以她爹的身份自居,從此你們橋歸橋,路歸路。她跟著我去闖蕩江湖,你回家哄你的姨娘抱你的兒子!”
這話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然而韞慧聽完,也並未反駁,只是擦了一把眼角的淚,偏頭看向不遠處的那片白雲,容色清冷,不願再回頭看自己的父親一眼。撇清關係也好,其實他們的關係,方才在公堂之上,就已經撇清了!那個家,娘不在了,也已經不堪為家,沒有回去的必要。
而澹臺凰說了這樣的話,那韞員外聽著,竟然也沒有半分愧疚或是不好意思,反而點頭開口:“你說的很是,以後我便只當沒有生養過這個女兒,各自去過自己的日子吧!”
“哼……”澹臺凰哼了一聲,已經不想再跟這個糟老頭講一句話了!他根本就不認識自己,這言語之間竟然半點都不擔心自己這個陌生人會欺負他的女兒,也沒有半句讓自己好好對待韞慧的囑咐,一字一句,全部都是為了撇清關係,跟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話好說?
一聲哼完,轉身就走。
笑無語等人也趕緊跟上,韞慧亦不再回頭看韞員外一眼,但是微紅的眼眶,和即將迸發而出的淚,卻書盡了她的委屈。畢竟那是生養她多年的父親,他無情,她卻懷過幾分真意。
幾人一路走著,澹臺凰笑著大聲開口:“但願此人老來得子,能一舉得男!也更希望他一高興,抱著兒子不會出了什麼意外,例如閃了腰!”
“切,誰知道兒子是不是他的,憑我多年來走南闖北的經驗,那孩子八成是那個孫管家的。但就偏偏有瞎了眼的人,要為了人家的女人和兒子,趕走自己的女兒!”獨孤渺一邊翻著白眼,一邊開口吐槽。
而韞慧聽著,先是想笑,接著又覺得窩心。就這樣幾個沒見過面的人,都這樣維護自己,再對比一下自己那個爹,韞家,她對那個家的最後一絲絲不捨,也當真已經完全消失殆盡了!
倒是韞員外在他們後頭聽著這麼一番貌似詛咒的話,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臉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