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望著即將分離的兩人遠去,心裡祝願著她們能度過一個開心地夜晚。這個夜晚一定不會是柳妍在麗江的最後一晚,但我想一定會成為她美好的記憶,冬夜的麗江,挽著手的摯友,溫柔的涼風。
過了這一夜,她將帶著留在麗江的朋友最真誠的祝福奔赴更好的前程。
連著唱了幾首歌,我的情緒在歌曲中開始有些消沉,也許是麗江今夜的夜色太過醉人,透過一對情侶的縫隙,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我的視線,瞬間擾亂了我的心跳。幾個路人走過,擋住了我的視線,等我站起身去尋找時,那個身影已經不在。
久久我才將追尋的視線收回,心裡的悲傷卻再也收不回來,可我知道,那不是因為失望導致的悲傷,只是為了一個捕風捉影的錯覺。
我大概真的醉在了這座美麗的古城裡……
接著撫動琴絃,彈起了陳奕迅的富士山下的前奏,剛唱起第一句歌詞,鍾靈便走進人群,站在我的正面。
“何不把悲哀感覺假設是來自你虛構,
試管裡找不到它染汙眼眸,
前塵硬化像石頭 ,隨緣地拋下便逃走,
我絕不罕有, 往街裡繞過一週,
我便化烏有。”
歌曲唱到這我便停下手指,強制著將負面情緒收回,抬頭望向陷在歌裡眼神呆滯的鐘靈,接著賣唱的心境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人群散去,鍾靈也向前邁了幾步,坐在我的旁邊,一言不發。
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我們兩人度過了認識二十幾年裡最長時間的一段沉默,而這樣的沉默似乎是整個燈火通明的街頭獨缺的風景。
一陣風將琴盒裡一張10元吹到了地上,我呆滯地伸手去拿,卻被鍾靈搶了先,而手掌也落在了鍾靈的手背上。
鍾靈的手停滯了一秒,看了我一眼後很快蹲了起來,將手收回的同時,將盒子裡的所有零錢拿到了手上,數了起來。
數了一遍後,她又開始從頭數起,這著實讓我有些無語,我對蹲著數錢的鐘靈說道:
“總共就二十幾塊錢,你要數幾遍?”
“我說,你水平也太差了吧,這點錢哪夠住店的,幸好你還有別的能耐,不然指定得餓死。”
“我才唱了幾首,而且有的人是掃的碼。”
鍾靈拿起二維碼,看了看中間的頭像後說道:
“這是住你隔壁那個女的?”
“嗯。”
“行啊,陸晨。”
迎著鍾靈質問的眼神,我回道:
“能不能別啥都往那方面想。”
鍾靈哼了一聲後,把零錢放進自己的手提包,站了起來。
“這錢不姓鍾吧?”
鍾靈沒好臉地回道:
“你也就這點格局。”
“你格局大,打劫我這二十幾塊血汗錢。”
“我就打劫了……起來,陪我走走。”
將吉他背上,我起身邁動了腳步,對身後的鐘靈說道:
“今晚月亮很好,我帶你去看雪山。”
“富士山?”
“你地理是我爸教的嗎?那在小日本呢!”
反應過來的鐘靈說道:
“我發現你這嘴越來越損了。”
“那是因為你越來越笨。”
說完回頭看了鍾靈一眼,她便氣沖沖的朝我加快腳步,於是我也加快步伐,不讓她追上。
走上觀景臺,我們並肩坐在臺階上望向雪山,也不知何時,鍾靈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打破了沉靜問道:
“你爸媽最近還好嗎?”
“挺好。”
“莊嚴還有去你家嗎?”
“嗯,我媽經常讓他來……來就來吧,只要我媽高興,少嘮叨幾句就好。”
隱約中,我感覺鍾靈似乎對莊嚴這個名字不再那麼敏感。
“陸晨,問你件事,你老實回答我。”
“問吧。”
“你想她嗎?”
只是停頓了兩秒,我便望著月色下的雪山,回道:
“想,就在剛剛你來之前,我還出現了錯覺,把別人當成了她。”
鍾靈沒有回應,許久後,她的頭離開了我的肩膀,幾乎同時牽起我的手。
鍾靈側著頭望向雪山,說道:
“回去吧,下去的路,我牽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