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能感覺到身上的血液在一寸寸凝固,小腿僵硬,手臂無力,險些躺倒在地。可他不能,他必須得撐著。林謹歡的袍子一起一落,那白皙又泛著粉紅的肌膚在他面前一閃而過,薛談下意識撇過了頭去,覺著二人太過親密,便又往左側挪開一尺遠的距離。
“談表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林謹歡見他面色倏得難看起來,嘴唇張合,恰似風中顫抖的兩片花瓣。背後是滿目的青蔥綠,這般紅綠對比,越發顯得她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我知曉你不是有意的。”薛談不怪她,只輕輕拈掉衣袖上沾著的青苔,略略蹙眉,瞪著自己不爭氣的雙腿,默默捏拳。他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些,便到這園子來散心,可這一落水,又不知何時才能養好了。
林謹歡一顆心還是沒落回原處,還想說什麼,卻忽而鼻子一酸,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她面色羞窘,看都不敢看薛談,只抱著溼漉漉的身子思忖著。二人都溼透了,再待下去只怕要生病。可她這樣兒,如何出得這園子。而且,她與薛談,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該與他說些該說或者不該說的話嗎?
但是薛談蒼白的面色逐漸發青,嘴唇也泛出了異常的豔紅色,實在不能再熬,即使她想說也不在此刻。
她便套了薛談的袍子,站起身來,探手到他胳膊下:“談表哥,我扶你回去。”
薛談卻不肯答應,搖搖頭:“你自己先回吧,替我去園子大門口叫薛竹,讓他先找一套衣裳給你換上,再叫人來抬我。”
大門口?林謹歡環顧一圈,只看到她進來的小門,不對,那兒方才就無人。
“大門在池塘那頭。”薛談揚起手臂,指了指掩映在翠竹中的某處。
林謹歡循著那個方向看去,登時秀眉緊皺:“談表哥可見著領我過來的那個婢女了?”
“見著了,她見你落水,就出去叫人了,不過跑的是小門。若想叫人來,一時半刻恐怕是不成。”
林謹歡過來時,就是一路暢通無阻,半個人都見不著的,因此對薛談的話深信不疑。倒是那婢女形跡可疑,然而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的袍子很長,她只能提起半尺長才好走路,便小心翼翼地提著袍角,朝那處竹林行去。
薛談眼皮重如鉛墜,眼前模糊一片看著她往外去,突地身子一歪就向斜後方倒去。
林謹歡才走兩步就聽到背後的聲響,趕忙回頭看,卻見他厥倒了,急急扶他起來,心慌意亂大聲喚道:“談表哥,談表哥”
“發生何事了?”原來是薛竹聽到內裡異常的聲響,不顧規矩奔了進來,卻看到薛談倒在地上,他的袍子卻披在林謹歡身上,溼漉漉狼狽不堪,便在兩丈遠處停了下來,背過身去,“林姑娘,你怎的在此?”
“先不說這個了,快扶大爺出去。” 薛竹忙不迭點頭,上前背了薛談走。 三人慌慌張張出了園子,卻迎面碰上了心急出來找人的薛太太等人。
“歡兒,這是怎麼回事?歡兒,你與談兒,這,這是”薛太太指著她身上的衣袍,似是不忍直視,捂著嘴偏過頭。
“我,我不小心掉水裡了,談表哥為了救我,就成了這樣。”
“什麼?”薛太太驀地轉頭過來,看見薛談虛弱不堪的模樣,渾身溼透,雙手慘白帶著處處烏青,“薛竹,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背大爺回房,叫太醫!”
薛懷瑾姐妹是發現林謹歡遲遲不回,以為她出了事才尋出來的,卻遍尋不著,忙請了薛太太出來。此時此刻,亦顧不得林謹歡了,姐妹倆趕緊吩咐下人們燒熱水,備薑湯。
柳初妍看見林謹歡從翡翠園裡出來,還披著薛談的衣袍,聽著她解釋的話,再看看,適才領路的婢女也不見了,就猜了個j□j不離十。然而薛太太演技實在好,而且沉得住氣,竟只問了林謹歡一句話。看樣子,薛氏姐妹當是不知情的,而薛太太是打算等林謹歡自責心慌,再去套她的話。
可眼前這境況,柳初妍也幫不了她,況且看她那模樣,對薛談確實是既愧疚又感激,而薛談是真真切切救了她一命。她只能沉默著,上前扶住了林謹歡:“謹歡姐姐,不若先從小門回韓府,去換件我的衣裳再過來。你這樣兒,如今又是秋末了,極易著涼。走罷。”
林謹歡點點頭,答應了,正在前頭行走的薛太太卻忽而轉過身來:“哎呀,都怪我關心則亂。懷瑾,你快帶你謹歡表姐下去換一身你的衣裳,還有,叫人在你的小廚房煮一大鍋薑湯給她喝下。這落水不是什麼大事,但若病起來,也要人命。”
“是。”薛懷瑾雖然不知道薛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