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汽笛聲隔著攢動的人群清晰傳來,陸追遠緊緊拉著劉仁的手,過了檢票口。
昏黃通道中,劉仁衣服上的每一道褶皺都散發令人心安的味道,陸追遠有些發怔——那時候他第一次見到劉仁,從不曾想幾個月後會和這個男人海角天涯。
“想什麼呢,快走。”劉仁扭頭催促。
“哦哦。”陸追遠隨著劉仁手中的勁道,一躍上了月臺天橋。
“發往Z城的XXX次列車馬上就要出站了,請還未上車的旅客…”廣播中機械的女聲來回唸叨了好幾遍,陸追遠都聽膩了。他望著被鎂光燈照得一片慘白的站臺,有種虛幻的疏離感。
劉仁灌好熱水,鑽進包廂,把冒熱氣的保溫杯擱在茶几上:“喝不?”
“不渴。”陸追遠把視線轉了回來,“咱運氣真好,居然買到兩個下鋪。”
“淡季這趟車人少。”劉仁吹吹杯沿,淺抿了一小口。
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陸追遠復又看向窗外。
劉仁抬起眼:“你在擔心你爸?”
陸追遠愣了一下,說:“我把錢都給他了,他應該能自己想辦法生活。”
劉仁似乎早已明瞭陸追遠的心思,沒再多話。
車門關上後沒多久,火車緩緩開動。
望著站臺建築在身後退去,黑色夜幕籠罩了窗外的世界,陸追遠鼻頭有些發酸。
突然滴的一聲,陸追遠掏出手機,一條新簡訊。
陸追遠疑惑地按開:
「兒子 你留的錢我收到了 你以前不是總說想要摩托車嗎 爸用這錢給你買了輛 等你回來一起去提貨」
陸追遠的手微微顫抖。
一滴、兩滴…淚水啪嗒打在手機螢幕上。
劉仁放下水杯,坐到陸追遠身邊一把摟住他,心疼地柔聲道:“不哭。”
陸追遠死死攥著劉仁的衣襟,把頭埋在他溫暖寬闊的胸膛裡,哭得更兇了。
“旅客們,本次列車終點站到了,請拿好你的行李下車…”機械的女聲再次響起。
經過近兩天的長途跋涉,列車終於停在了距離原地南方最遠的“Z城”。
空氣沒了之前的冷冽,變得溫潤起來,陸追遠狠狠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跟著劉仁出了站臺。
滴一聲,陸追遠掏出手機,一條Z城的歡迎簡訊。
“關機。”劉仁說。
陸追遠猶豫了一下,把手機關掉揣回兜裡。
劉仁眼中閃著寒意:“到了這裡,銀行卡也不能用,只怕姬忠強會發現追過來。”
“不會吧!”陸追遠拍了下腦門,“他那麼神通廣大?!”
劉仁笑道:“那天來接你的人叫鄭遙,跟了姬忠強十多年,就像我和楊易的關係一樣。”
“我不但失約,還打傷了他的人,你覺得他能放過我嘛。”劉仁語氣悠閒得就像聊家常。 陸追遠撓撓頭:“他不會真的追過來吧?”
“追過來也沒什麼好怕的。”劉仁摟了摟陸追遠的肩膀,“有我保護你嘛。”
陸追遠驀地心跳加速。
劉仁笑容燦爛地補充:“大不了抱著一塊兒死!”
陸追遠臉一黑!
倆人先在小旅館窩了兩天,確認沒人跟來後,就租了個房。
這一租便是半年,付完三個月的房租,去超市兜了一堆生活用品回來,劉仁身上現金不多了。
陸追遠站在床邊嘩啦嘩啦鋪被褥,動作利索一點也不含糊,不愧是洗腳店出身。
劉仁眯著眼抽完一支菸,站起來理理衣服,說了句“出去看看”就出門了。
望著門嘭地關上,陸追遠疑惑地眨眨眼。
天黑了大半,劉仁回來了,騎著輛不知從哪搞來的二手電瓶車,停在樓道里。
陸追遠聽到他的腳步,早早開了門,劉仁把菜遞給陸追遠,叫他去做飯。
熱氣騰騰的菜飯上桌,陸追遠終於忍不住問:“你出去幹嘛了?”
劉仁扒了口飯,語氣輕鬆地說:“找點活兒乾乾。”
一說這個陸追遠特來勁:“我也要去!想想…我做什麼活好咧…”
“你就待家裡。”劉仁打斷他。
陸追遠愣了:“為啥?”
劉仁噗嗤一笑:“你啊,連福都不會享。”
陸追遠一時不知如何接茬。
連續幾天,劉仁行蹤都有些詭異,經常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