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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片松林,便是莽蒼蒼平展展的荒原。義渠國兵馬從涇水河谷南來,北阪便是攻取咸陽的必經之路。秦軍迎擊的地點,也正是選在這裡。

嬴駟接到樗裡疾的快馬陰書,心中底定,對義渠的叛亂就決意採取根除後患的殲滅戰。

還在商君赴刑之前,對世族勢力高度警覺的嬴駟,就已經透過堂妹嬴華,在各個元老重臣的府邸佈下了眼線。去年冬天,他接到秘報——甘龍的長子甘石與杜摯的長子杜通秘密北上,意圖不明!嬴駟很是敏銳,立即察覺到這是世族元老要借用戎狄力量,逼迫自己廢除新法復辟舊制。嬴駟沒有急於行動,他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在樗裡疾的西路出使沒有分曉之前,對咸陽貴胄與義渠國,無論如何也不能有任何動作。按照嬴駟的推測,隴西戎狄安定之後,咸陽世族可能改弦易轍,義渠國也一定會偃伏下來,那時侯要引誘義渠出兵從而根除後患,還真得頗費周折。反覆權衡,嬴駟決定對隴西戎狄的懾服訊息秘而不宣,看看咸陽貴胄與義渠大牛首如何動作?能誘發他們出動更好,誘發不成,再圖分而治之。

沒有想到,義渠竟舉族出動,十萬大軍向咸陽壓來!

義渠發兵,意味著咸陽世族沒有將他嬴駟放在眼裡,要將他這個國君撇在一邊,要直接摧毀秦國新法了!那些老東西想的是,只要殺死變法派大臣,宣佈恢復穆公祖制,新國君還不是他們鞭下的陀螺?想到這裡,嬴駟一陣冷笑,在他看來,這恰恰是一舉廓清朝局國政的大好機會,也是自己露出真面目贏得秦國民心的大好機會!此中關鍵,在於一舉殲滅義渠國的牛頭兵。嬴駟沒有帶兵打仗的經歷,說到軍事上,自然要倚重伯父嬴虔、國尉車英、甚至還得加上將領出身的上大夫景監。但嬴駟想得更多更遠,他要在處置這場特殊動亂中培植更年輕的、真正屬於自己一代的才具之士,在國事板蕩中聚集未來的骨幹力量。樗裡疾、司馬錯是商君生前特意推薦的兩個文武人才,一定要讓他們在這場板蕩中顯出本色,能則大用,不能則早早棄之。嬴駟雖然相信商君的眼光,但還是要親自考量一番。畢竟,許多才具之士在風浪之中也有把持不定處。譬如趙良,也算是大名赫赫的稷下名士了,不也在風浪中不倫不類,被朝野嗤之以鼻麼?從古以來,才具卓絕而又風骨凜然者,畢竟是鳳毛麟角。秦國所需要的,嬴駟所需要的,正是這種才具風骨之士,而不是趙良那種學問滿腹卻入缸必染的“名士”。惟其如此,嬴駟對樗裡疾在商於的特立獨行,內心倒很是讚賞;不過他不能公然褒獎,便佯裝不知罷了。目下,樗裡疾秘密出使隴西已經大獲成功,證實了樗裡疾確實是一個堪當大任的能臣!那麼司馬錯呢?一個出色的將領,在當今天下可是第一等珍寶啊。

嬴駟大大破例,派出快馬特使,急召函谷關守將司馬錯星夜趕赴咸陽!

君臣五人會商時,嬴虔滿臉殺氣,申明必須一戰徹底消滅義渠,不留任何後患!至於如何打,他讓國尉車英與上大夫景監說話。車英與景監都是謹慎周密的老臣,提出集中秦國五萬新軍,在涇水谷口伏擊義渠的萬全方略。最後,嬴駟看了看剛剛三十出頭的司馬錯:“司馬將軍以為如何?”

此時的司馬錯,只是一個函谷關守將,按軍中序列,只算得一箇中級將領。面前除了國君,都是秦國軍中的老一代名將,在尋常人看來,這裡根本沒有他說話的資格。可是,見國君垂詢,司馬錯竟是一語驚人:“君上,司馬錯請兵兩萬,一戰痛殲義渠兵。”語氣卻平靜得出奇。一語既出,舉座驚訝。嬴虔沉聲斥責:“司馬錯,你與戎狄打過仗麼,兒戲一般!”車英倒是笑了笑:“司馬錯素來不是輕狂之輩,請君上、太傅聽聽他如何籌劃?”

“君上,司馬錯以為:國尉與上大夫之見,雖則萬全,卻失之遲緩。秦國新軍分駐西部散關,中部藍田、灞水,東部函谷關三處。全部集中到涇水谷口,至少得十日,定然貽誤戰機。其二,義渠所謂十萬大軍,乃舉族出動,徒有其表;真正的兵卒,也就兩萬左右。以我新軍戰力,藍田兩萬步騎足以痛殲,無須大動干戈。”

“決戰地點?”嬴駟目光炯炯。

“咸陽北阪。最利於騎兵馳騁。”

“時間?”

“三日之後。義渠兵正好抵達。”

“好!”嬴駟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拍案定奪:“晉升司馬錯為前軍主將,率兩萬新軍,迎戰義渠!”

嬴駟並沒有將北阪之戰當成一場尋常的戰爭,儘管從實力對比與戰國傳統來說,這確實是一場平淡的小仗。但在嬴駟眼裡,這場北阪大戰卻是大大的不同尋常,根本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