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婚事。
駙馬在於表妹情投意合珠胎暗結,而皇家卻要下降公主,聽起來,豈非是她言彤棒打鴛鴦?不僅顏面無存,更是平白招來罵名。
可婚已經賜下了,皇后為了臉面,安撫住了言彤,派了人同楊府商量,願意讓那個表妹在言彤駙馬大婚之後,讓駙馬名正言順地納為妾室,可楊士明卻是不願,堅持要退了這門婚事,皇后耐住了性子幾番來回之後,楊士明竟提出了平妻的條件。
堂堂一國公主,豈能於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平起平坐?言彤一忍再忍,終是沒有忍住,也沒讓皇后知道,徑直派了人擄了那個女子去。
那女子已是有了四個月的身孕,言彤命人將她開膛破肚,取出了那肚腹中尚未發育完全的孩子,裝在錦盒之中,又將那女子的屍體做成了人彘裝在甕中,一起派人遞到了楊士明面前。
想若是隻是尋常殺人,一刀了結了,或許還激不起楊士明這種書生的殺心,可言彤卻如此殘忍作為,虐殺其妻兒呈在他眼前炫耀,試問世間有那個男子能忍?
言彤本意大約是要一舉威嚇了楊士明,威嚇住了整個楊家一了百了,卻是不想激起了楊士明的血性。
他原本,是想留著言彤緩慢折磨,可思及覃晴嫁入皇家,今後與言彤相見無可避免,而言彤又是覃晴最大的心病,如此向來,他也便就趁此機會來了一個順水推舟,楊士明要下重金□□,他便讓玄衣衛的殺手去接了這樁差事,這也是以楊士明這些能耐也能夠這般輕易得手的原因。
只是唯一算差一招的是,言彤墜下山崖,竟是弄了一個死不見屍,到底還是要找到屍體才能夠安心的。
言朔的眸光幽暗,看了眼一旁低著頭的覃晴,沒有說話。
…………
夜色深沉,鵝黃色的鮫綃帳顏色朦朧,桌几之上,盤螭龍的銅製香爐燃的安神香絲絲青煙環繞,盤旋著繞進帳內。
【呯嗙!】
【大膽,竟然敢衝撞公主!】
侍女的厲聲呵斥聲伴著玉碎的聲音刺透耳膜,明明是這一波人從路口突然呼啦啦地疾步轉出來撞上了她,卻要反怪在她的身上。
【妾身知錯,請公主殿下恕罪。】
對面的是堂堂皇帝三公主,而她不過是個妾室,怎配與她爭個對錯呢?覃晴福著身子行禮賠罪,腿上撐著已有六個月身孕的肚子,微微打顫。
【這是母后前些日子剛剛賞本宮的玉鐲子,如今卻叫你打碎了,該當何罪。】
言彤一身火紅色繡金鳳的衣裙立在眾人的簇擁之中,睥睨著看著福身站在自己面前的覃晴,跟前,只碎成了幾段的玉鐲碎片。
覃晴看了一眼,這鐲子好好戴在手上,豈會隨便就摔在地上碎了?分明就是……
【妾身……妾身並非有意……】覃晴心知不好,腦中飛快思索著應對之策,哪怕拖到言朔知道也好,可尚未說完,卻是叫言彤截斷。
【衝撞皇女,打碎了本宮的桌子,本該棒殺,念在你是六哥唯一的妾室,拖下去,杖三十。】
【公主……】
覃晴慌然抬眸,看到的是言彤塗成了鮮豔硃色的紅唇勾起冰冷如刀,然後,幻化成了高高揚起朱漆的刑杖……
不要!
覃晴猛地睜開了眼睛,朦朧的鵝黃色帳頂映入眸中。
胸口平靜地起伏著,覃晴看著熟悉的鵝黃色帳頂,那是……那是前兩日侍女端了多色的鮫綃帳過來讓她挑選,而她為了討言朔的歡心,才選的他平日喜歡的顏色……
覃晴轉過看向身旁,清俊的面容闔眼安睡……都說王爺公務繁忙,可她懷孕了他卻幾乎夜夜睡在她的屋裡而不回正院,對了……孩子!
覃晴倏地坐起身來,高高隆起的肚子讓她坐不太穩,覃晴一手撐在被褥上,一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還在,方才是夢?彷彿刻進了靈魂的疼痛在心中清晰地浮現,骨髓都在隱隱作痛,不,那不是夢,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言彤要殺她的孩子!
“阿晴?”
有些迷濛的嗓音在身後響起,言朔睜開眼睛,看著在床上坐起的覃晴,連忙跟著坐起身來,神思飛快恢復清明,“怎麼?要起夜了麼?我陪你去。”
說著,便去握覃晴的手,卻是摸到了一手的冰涼冷汗。
“阿晴你怎麼了?”言朔的心中一凜,換而攬住覃晴的肩膀,看著覃晴驚惶的雙眼,道:“做噩夢了?別怕。”說著,便將覃晴攬進了懷中輕拍著安慰,順手去擦了擦覃晴額頭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