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如今,他們父子二人的屍骨仍在胡人手中。死後不能入土為安,便魂不歸故里,老夫人便是打他殺他,他亦無言。
只是元容向來在流言蜚語中被摘指慣了,也習慣了旁人的冷眼冷語,從沒想過會有人孤身逆流而行,擲地有聲道,他是個好人。
突如其來的善意,令他有些手足無措,無所適從。
顧休休愣住:“什麼?”
他沒有接話,只是勾唇笑了笑,嗓音疏離清透:“孤今日來取你八字。”
“永寧寺蓬元大師在閉關,五日後出關。你有五日反悔的時間,如若悔了,婚事可就此作罷。”
“婚事作罷後,洛陽內不會再有你我的傳聞,若你往後想要嫁人,孤為你牽線搭橋,不會讓你嫁不出去。”
顧休休聽到這裡,忍不住睜開了眼。
她看向他,見他神色認真地,猶如天橋上面坐在小板凳上貼膜的人,便知道他沒有在說笑。
牽線搭橋?
再過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太子便要因病離世,與世長辭,她去哪裡找他搭橋牽線……陰曹地府嗎?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元容打斷:“不必著急答覆,還有五日。”
說著,他已是走到了一處分岔口。
朱玉小跑了過來,正準備給太子指出自家女郎的住所,卻見他徑直左轉走進玉軒,將她送進了寢室。
顧休休怔了一下:“殿下知道玉軒?”
她不喜歡吵鬧,便尋了一處幽靜之地作為居所,玉軒的位置倒算不上偏僻,只是道路曲折,難找了些。
很多時候,來玉軒找她的人都會走岔路。
“你哥哥提過。”
他將她放在了榻上,轉身要走,視線掃過她衣袖手肘上浸出一絲血跡,腳步一頓:“下次別往石階上摔。”
又是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顧休休卻很快聽懂了。
她裝暈時,為求演技逼真,倒下便任由身體自由墜落,剛好離石階有些近了,胳膊肘擦在硬邦邦的石階邊緣上,磕破了皮肉。
倒不是很疼,只是滲出點血罷了。
可太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瞧出來她是裝暈了?
顧休休想起方才他叫她闔眼時的淡然,越發肯定這個想法。
所以太子是明知她在裝暈,還配合著,將她抱回了玉軒?
顧休休神色微怔,欲言又止,似乎是在掙扎要不要坦白從寬。
她裝暈倒沒有旁的意思,只是瞧不慣顧佳茴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做作模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元容卻沒有繼續停留,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走遠了。門外一股腦兒湧進來不少人,有永安侯夫婦,還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