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子微笑著點頭,關於這一點,她和仙道想到一塊去了。
她看著仙道清俊的臉上悠然神往的表情,知道他很想走進大禮堂,出現在流川面前,以戲劇性的方式,結束這長達兩年的天各一方。
他們已經兩年沒見面了,兩年……
兩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使一個人的人生由滄海變成桑田,不堪回首;足以使一個人的心由綠洲變成沙漠,日漸乾涸。
然而,她知道仙道不會做這麼魯莽的事,她也不會以愛的名義慫恿他,將他置於極端危險之中。
他們已經過了衝動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年齡了。
而長年的地下工作也訓練和培養了他們非同尋常的控制力。
“晴子,流川他們明天有什麼安排?”
“明天會去香山。”
仙道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說:“香山……晴子,每當霜秋季節,在哪裡看紅葉會比較理想?”
晴子怔了一下:“在玉華岫的遺址吧,在那裡可以看到整個東南坡的黃櫨樹。”
“我知道了。謝謝你。”仙道微微一笑。
晴子這時明白他的意思了,對著他心領神會地微笑著。
仙道轉身要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晴子,你別告訴流川,今天見到我了,可以嗎?”
晴子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她想,仙道這麼做,總有自己的道理。
仙道終於下了決心似地說:“那麼我走了。”
“請多加小心。”
“我會的。你也是。”
仙道沿著青石小徑向後門方向走。
他聽到大禮堂裡,流川的《東方》正演奏到最悠揚激越的地方:太陽出來了,光華四射地照耀著原野、山崗、江河、大海、村莊、城市……在古老的東方,新的一天開始了。
剎那間,那明媚絢麗的陽光好像穿透了十二月北平隆冬的嚴寒,一直投射進了他的心底。
他不由想到流川為他作的那支《陽光》,雖然沒有《東方》大氣磅礴,卻也同樣輝煌燦爛。
流川……他的流川,對陽光的讚美總是傾盡所能、毫不吝惜。
仙道想到這裡,不由悄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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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南烈和神在一家酒樓喝酒。
南烈覺察到神今晚有些異樣,問:“神,你怎麼了?對了,你今晚怎麼沒叫上藤真?”
神沒有回答他,卻問:“南烈學長,你說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完了?”
南烈一怔,他不緊不慢地喝了口酒,平靜地問:“為什麼突然這樣問?受刺激了?”
神苦笑著說:“沒錯。你猜我受了什麼刺激?”
南烈望著他,他有時也很納悶:自己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神從黃埔軍校時期開始,就好像特別敬重他,甚至超過對藤真的敬重。
他覺得,按常理,為人嚴謹的神應該以藤真為楷模才對。
他想到這裡,突然有些明白了:“神,你是不是知道藤真和仙道是……”
“原來學長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藤真學長給了我否定的答案,我幾乎要懷疑學長你也是仙道他們那邊的。為什麼……因為你們是同學,所以不忍心出賣他?這不像是學長的作風。”神非常不解地說。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告發他嗎?”
“當然。不管怎麼說,藤真學長是我們的敵人,躲在暗處,騙取我們的信任,然後大肆破壞,令我們防不勝防。”
南烈臉上露出了厭倦以極的神情,他低著頭看自己手中的酒杯,好一會兒才說:“神,你接不接受這樣的事實:我們這些人,無論是曾經風光一時的,還是現在仍然在風光的,到頭來不過是這盤歷史棋局上的卒子,就連澤北也不例外。”
他抬起頭來看著神,目光如炬,“如果我們真的要完了,並不是因為藤真滲入我們內部進行著動了根本的破壞,也不是因為千千萬萬像藤真或仙道那樣的人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是因為我們自己。如果我們自己沒有問題,他們是打不垮我們的。所以,如果我們真的要完了,是我們自己把自己給玩完了,怪不得別人。至於仙道和藤真他們,不過是順勢推了我們一把,讓我們完得更快、更徹底一些而已。”
神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事到如今,最大的問題還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