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之中頗有些潔癖,即便是僧衣也要一日一套粒土不粘,此時間一口濃痰,悠悠地掛在自己的衣服上搖搖欲墜,一怒之下舉起手,但聽得“啪”地一聲竟是耳光打在十二的臉上。
十二隻覺得頭暈目眩站立不住,登時摔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鮮血。
旁邊凌萬全一見急忙道:“師妹,慢發怒,慢動手。不過是一個小孩,不要放在心上。”
御懿怒氣未消道:“小子竟敢如此。武林中多少人要上我的山!真不識抬舉。”
十二在地上慢慢動了動,伸手摸了摸臉,覺得已是腫起若饅頭;又覺得嘴中一股腥味,吐了一口,倒是一口鮮血,中間竟夾雜著兩顆雪白的牙齒。
捂著腮幫十二抬起頭看著御懿,半天竟不將目光移去。過會兒又看了看身邊的如玉,那如玉只覺得十二目光若利劍般充滿了恨意與殺氣,心中大恐轉頭又哭起來。
凌萬全道:“十二,御懿神尼在江湖上大大有名,你能拜她為師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十二看也不看凌萬全,只是盯著御懿一字一字道:“今日拜你所賜,來日當加倍奉還。”語氣間說不出的堅定。轉頭又對凌萬全相同語句道:“多謝凌伯伯對我的照顧,來日必當加倍奉還。”
站起身來,來到凌子真面前深施一禮道:“凌姐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只是我不能在你這裡待下去了。我去了。”
說完竟不回頭出了門一直去了。
凌萬全擺手止住了身旁欲追的家人,長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隨他去吧。”
御懿衝動之下,甚為後悔,礙於臉面卻不能去追,又覺得十二臨走的話語寒意深深,摟緊懷裡早已止住淚水的如玉,悻悻道:“哼!走便走罷,莫非貧尼怕你不成!”
一時間廳內一片冷場,眾人都無話可說。只覺得今日之事匪夷所思。
十二一個人徑直出了紅線山莊。這紅線山莊本就在山裡,只有一條大路通向遠方。十二站住腳步,辯了辨方向抬腳而去,心裡道:“還要去京城找人,只是不知紅線山莊離京城還有多遠,還是先走出去再說。”邊想邊走,不多時就過了一個山坡,將紅線山莊遠遠地甩在山坡後面。此時早已過了中午,太陽孤孤單單地斜斜掛在天空,光線照在空曠的大路上將十二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走了好長一段時間,面前出現了兩條路,向右邊的一條路寬闊平坦,左邊的一條則狹窄崎嶇。十二抬頭看看天空,此時太陽早已落山,只餘下晚霞在天邊輝映,沒有絲毫遲疑,拔腳向左邊的那條路走去。
忽聽得“咕嚕”一聲,十二覺得腹中飢餓起來。摸了摸身上,既沒有銀兩也沒有火折,十二隻覺得欲哭無淚,天地之大,渾然不知去何處容身,十二此時又想起家人,坐在路邊抱起雙膝哭了起來。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聲音甚急,十二止住哭聲從膝蓋上將頭抬起,只見從前方一股煙塵捲起,那隻一會功夫就越來越近。
十二猛地有了主意。迅速站起來站到路中央,將雙腿叉開,雙手張開做了個“大”字。那馬奔得急促,十二剛剛擺好姿勢,馬兒就到了近前。
馬上之人正急速飛奔,塵土飛揚間見一人站在路中間,那人猛地用力勒住韁繩,只是馬勢甚急,一勒之下馬將身站起一個急停,待到馬蹄落下,距離十二不過是幾尺距離,情形極為驚險。待停下看十二時,見這小孩竟然腳步絲毫未動。馬上之人不禁暗豎大指大聲道:“小孩好膽氣。”
其實正所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非是不想掩耳實是不及掩耳。十二很想閃開,只是一驚一嚇間腳步竟不聽使喚,閉目暗叫:“我要死了。”
聽到馬上之人的稱讚,睜開雙眼,但覺後背和褲襠處已經溼透。再看那馬居然就在自己近前,十二不禁暗叫:“幸運!”
抬頭看馬上之人,朦朧中只見黑馬黑袍黑麵,鬍鬚濃密地處將臉龐罩住見不到真容,只有一雙銅鈴大小的眼睛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猛看起來仿若過年時節門上貼的鐘馗。
此時馬上虯髯大漢看著十二道:“小孩,你攔住我做什麼?”
十二見那漢子長相雖兇,但言語間竟是露出一份和氣來,抖起膽道:“馬上的大叔,我叫十二,我迷路了,沒有吃的。您到哪裡去,能不能帶我一起去?”
馬上漢子道:“你膽子倒是不小!不怕我將你拐走?我本來著急趕路,看在你膽大的份上,就帶你一程。”說完帶馬來到十二身旁,將手一伸,只見猿猴一般長的手臂竟將十二生生地從地上提起,回身放到自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