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回身,青石上一塊與那衣裙同色的絲帕……
小小柔柔的絲帕在他懷中揣了六百多個日夜,那帕上的清香任是四季更迭,依然縈繞心頭。原來,心思就這般丟在了那澗水邊……
不敢言,一恍成念,熬煞七尺男兒!悄悄冒險派人去尋,尋遍了江南各地,苦苦無蹤,她仿若雨後幻顯的彩虹,帶來了晴日卻一晃就再不見……
如今怎會突然出現在眼前,在這千里之外??託瓦的蹂躪之下,她又是如何殘存了性命?疑團種種,再想起那瘋顛之色、悽慘的聲音,那欽的心一揪,牙咬得咯咯響。
“……嗯”輕輕的一聲,她夢中囈語,那欽抬手略僵一下,輕拍著被。
旁的都先不管了,此時的當務之急是先護著她養好身子,喀勒這天邊一樣的地界倒正合適,只是老六那邊麼……
“五將軍,” 屏風外來人輕聲稟報。
“嗯?”
“吉達帶到。”
那欽回回神,起身繞過屏風,“帶進來。”
“是!”
……
瘋了一夜,審了一夜,凍得早無知覺的上身披了夾袍,此刻的吉達身心極是疲倦,可畢竟靜下了神。
那欽擺擺手,左右侍衛給吉達鬆了綁,退出帳去。
“起來吧。”
“五……”
“起來。”
艱難地站起身,吉達僵硬的雙膝嘎嘣作響。
“吉達,當年老六於你有知遇之恩,這些年你隨他出生入死,也算知恩圖報。”
吉達聞言帶著綻血的傷痕滿面愧疚,低頭弓背,高大的身軀無處躲藏,“將軍言重了!六將軍於我如再生父母,這些年扶植,恩重如山!末將……”
“既如此,男子漢敢做敢當,你不該編了話來誆他。”
吉達驚得撲通跪地,“末將不敢!末將初時確是救人心切,之後,之後末將……”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要反了自己的主子??”
“不,不是!”
“那是怎樣?!”那欽猛地彎腰迫向他,大聲呵問,聲勢之強不容稍有遲疑!
吉達不及應,脫口而出,“末將與那姑娘是兩情相……”
“你可曾與她同眠?”
“是!”
“可曾享魚水之歡?”
“是!”
“那你可知她此刻為何昏迷不醒??”
“她,她一個弱女子,這般驚嚇自……”吉達突然噎了聲,那欽附在耳邊吐出的幾個字讓他當場結舌。血,血崩?那,那她……
“左副將吉達!”
“末將在!”
那欽一聲冷笑,直起身,“我再問你一遍,只此一遍!報給六將軍的話中可有不實?”
“……有。”
“哪處不實?”
“末將……末將並與那姑娘並未有任何沾染。”
一句話,那欽眼中露出了笑意,這就是了。
“軍令如山,老六再是念舊也容不得你。” 那欽緩了口氣,壓下後半句沒出口:更況老六根本就不是個念舊的人!“杖責一百,撐過去,你回鄉奉母;撐不過去,你認罪伏法!可服?”
“多謝將軍!”
被押出帳來往刑場去,吉達不由捏緊了拳,看得出五將軍那欽於她是有憐憫的,只是這憐憫在六將軍那裡能撐得多久實在難料。還好,雖則交代了些許實話,可他們畢竟不曾窺得她的身份,自己死不足惜,只是就這麼把她放在這狼兄弟身邊,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5章疑竇叢生
夜靜,冬寒的天氣凍住了所有的聲響,半彎月冷清清地獨自照著。風從坳口來,一點點雪花不知是又開始下,還是從旁處吹了來,白簌簌的。
雅予半臥在床頭,肩垂、雙臂平攤,寬大的衣袖蓋住細長的手指,將那緊緊的捏攥藏了個嚴實。渾身乾癟無力,腰腹沉墜的痛已痛成了習慣,身下說不得的尷尬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她連羞澀、遮掩之力都沒有。此刻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這些日子以來驚悸與恐懼已經莫名凝成的一股勁,支撐她不管是魔、是鬼還是人,都可以這麼空洞洞地應對。
“來,吃藥。”那欽端著小湯碗輕聲勸道。
她一動不動,才剛瘋了一樣,嘶喊的聲音尖利如鬼魅,讓人不敢相信這麼小的身軀裡能有這麼足、這麼長的一口氣。她要孩子,像失去幼崽的母狼,眼神咬斷人喉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