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走後,他緩緩拆開了這封信。
信上每一個字,都彷彿深深刻進了他心裡。
這封信的落款是:雲兮親筆。
而這封信的內容,卻只有一句話,簡單的八個字:
“今夜亥時,陸府一敘。”
廳堂之上,蕭老夫人端起一杯茶,輕咂一口,目光慈祥而柔和,“是陸家的來信?”
“嗯。”
“信上寫什麼?”
蕭子墨神色波瀾不驚,“她讓我明晚亥時去陸府找她。”
蕭老夫人聽後微微一笑,“亥時已是深夜了,”說著,她又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墨兒,你可莫要辜負人家姑娘的一番情意。”
蕭子墨自然是聽出了蕭老夫人的話中深意,心下微動,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蕭老夫人不知陸家的所作所為,只當這是一場風月情濃的私會,卻不知明晚赴約,於他而言,無異於鴻門宴,他對此也並非有十足的把握,究竟能否承受得起她的這份“情意”。
可是,他必須要去。
這是他的命,無論是順應天命,還是逆轉天命,他總要先去面對這些他必須面對的東西。
送蕭老夫人回房之後,他回到廳堂,端起桌上的茶杯。每當他端起一杯茶,他第一個想到的人總是元霜。這一次,當他想起元霜時,他想到的卻不是他飲茶時的樣子,而是臨行前的那個黎明,他急匆匆闖入他的軍帳,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他俊眉緊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以至於連身後來人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直到蕭宇的聲音在後方兀地響起:“將軍?”
他這才一下子回到現實,繼而放下手中的茶杯,轉過頭對蕭宇道:“怎麼?”
“將軍,有來信。”說著,蕭宇將一封信遞了過去。
“又有來信?”他勾起唇角,目光深不可測,“不過才回來一日,便已這麼熱鬧。”
蕭宇眉頭一皺,道:“將軍,是……是慕冰公子的信。”
“慕冰?”蕭子墨聞言頓時鳳眸一緊。慕冰這些日子都在京城,當初也是他最早發現了陸鴻濤之事,對於陸家那邊的動向怕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時此刻慕冰給他的來信,於他而言自然是十分重要。
慕冰是惜字如墨的人,可是這封信上的內容卻很豐富。
這封信,關乎陸家與蕭家的恩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這恩怨中,慕冰竟然提到了寒瞳。
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元霜臨行前對他說的那句話,也在這封信中得到了驗證。
原來,這一切,竟都不是巧合!
夜色沉沉,明月高懸。
離亥時尚有些時候,蕭子墨臥房外卻突然響起了輕柔的敲門聲。
“誰?”他的語氣中隱隱露出幾分警覺。
房外,嬌媚柔軟的聲音響起:“將軍……奴家是素月。”
“素月?”
他開啟房門,站在門外的是一位容顏俏麗身姿曼妙的佳人,膚如凝脂,媚眼如絲,眸中彷彿有瀲灩流光閃爍,見了他立即恭敬卻又不失嫵媚地行禮:“見過將軍。”
“你怎麼來了?”蕭子墨有些驚訝。
“老夫人說,今晚將軍與陸小姐有約,讓我來伺候您沐浴更衣。”說到這裡,素月羞澀地低下了頭,雪白的臉頰上浮現了兩朵紅暈,讓她看上去更加魅惑得令人難以拒絕。
素月是蕭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跟著蕭老夫人也有許多年了,深得老夫人歡心。在大戶人家,服侍少爺沐浴更衣這樣的事,不是一般的丫鬟可以做的,這丫鬟若是有幾分姿色,那一夜的服侍過後說不好身份就此改變了,雖當不上正房,但能被納為側室也是極為令人心動的。
特別是……這個人不是別人,而是風流俊逸名揚天下的蕭將軍,素月感覺自己的心已經快跳出了胸腔,彷彿心底有一團羞澀的火焰在灼灼燃燒著……
然而接下來卻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不必了。”
蕭子墨清冷的聲音響起,目光中沒有絲毫溫度,“我不習慣他人服侍,你下去吧。”
素月咬緊了嘴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柔軟的聲音讓人酥麻:“將軍……”
“下去。”他的聲音低沉卻充滿威嚴,強大的氣場壓迫著她,她便不敢再多言,只得低身退了下去。
素月離開後,蕭子墨望著夜幕星辰,漆黑的髮絲被夜風吹起,修長的身影被月色拉得狹長。
“亥時,快要到了……”
他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