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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護士敲了敲門,推進滑輪擔架,張恩浩把寧洋橫抱起來放在上面,慢慢推著他出去。

“小瘋子,又要到你最怕的牢籠裡去了。”

文漠頌和李子忱跟在後面,看他們把寧洋放在一間門和窗都裝了鐵柵欄的病房裡,然後看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著醒來後屬於他的黑暗。

文漠頌突然有點害怕,他抓著門口的鐵欄杆,說道:“你們不能把他關在這裡,他不是瘋子。”

“得了吧,你以為我們想這樣的?他這樣,有一半是你造成的。”李子忱不屑地看著他,去前臺辦理手續。

張恩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還是回去看看你母親吧,寧洋剛才的樣子肯定嚇到他了。”

“嗯。”文漠頌點頭,趴在門口看了一會。希望明天太陽昇起的時候,他的寧洋,還會是那個快樂,陽光,偶爾鬧點小別扭的寧洋。

作者有話要說:

☆、62

翌日清晨,寧洋就已經醒了。只是不哭不鬧,坐在病床上發呆,看見圍著鐵柵欄的門窗也沒有多大反應。文漠頌從康誠那裡聽說劉姝昏倒了,只去看了一眼,便拜託康誠照顧,一門心思全撲在寧洋身上。

康誠被寧洋那發狂的樣子嚇了一跳,不敢再玩什麼小把戲了,卻也沒有承認是他發簡訊騙寧洋過來的。

一連幾天,文漠頌班也不上,每天除了洗澡吃飯睡覺,就是趴在柵欄處和寧洋說話。寧洋有時候會注視著他,靜靜地聽他說,但大多數時候還是會發自己的呆,隨文漠頌說到口渴都沒有反應。

張恩浩說,寧洋要是哭鬧起來還好,最怕的是他呆呆地坐著。他有分離性漫遊或者分離性遺忘的症狀,在這間類似於牢籠的病房裡,短時間地忘掉過去,臆想出一個全新的自己。

無論是李子忱還是文漠頌,甚至李老頭還來看過他一次,他都沒有反應。就這樣持續了半個月,張恩浩在給他做心理治療的時候,他說出了自發病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要回家。”

張恩浩摟著他安慰道:“寧洋乖,你生病了,等病好了,我們就回家。”

寧洋呆呆地望著他,說道:“我的家……在哪裡?爸爸和媽媽呢?在哪裡……”

“等病好了,爸爸媽媽就來了。”

“真的?”

“真的。”

寧洋的記憶開始慢慢地消失,他一點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偶爾又會浮現在腦海裡。最開始的時候還會認人,過不久,他連每天陪著他的文漠頌和張恩浩都不太記得了,每天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問:“你是誰?”

可是有時候他又會跟他們聊上幾句,與遺忘了記憶的樣子完全不同。他知道張恩浩和李子忱是他的好朋友,知道文漠頌是他最愛的人,當張恩浩試圖提起父母親的時候,他就會陷入沉默。

王越偶爾帶著阮琨婷來看他,和他說大學裡的美好回憶。他把阮琨婷的B超照片放到欄杆裡,對著寧洋說道:“寧洋,快來看,我們寧洋啊,就快要當乾爸爸了。”

寧洋望著他看了好久,才慢悠悠地爬下了床,走到門前。所有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只要寧洋對他們說的話有反應,那康復就會有希望。

王越:“你看,是寶寶。”

寧洋蹲在他面前,赤著腳,頭髮凌亂,拿起照片認真地看著,片刻後平靜地用沙啞的聲音說:“師兄,我要回家。”

“你生病了,等病好了,我們就回家。”

“我的病早就好了不是嗎?”

他現在很清醒,他知道他的病復發了,但是他能控制住自己,只要不再見到劉姝,他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樣正常地生活。

“別怕,我們在這兒呢。好了也要做檢查的,等確定沒事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回家。”

“好。”寧洋點頭,又回到床上躺著發呆,他現在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沉浸在自己那安逸的世界裡。

文漠頌每天都陪著他,他們之間隔著幾根鐵欄杆,偶爾寧洋清醒的時候,他就會隔著柵欄把手伸進縫隙中擁抱他,或者與他接吻。他已經不知道如何面對劉姝了,而且為了照顧寧洋,他已經很久沒去看過劉姝,得到的訊息也是康誠傳達的。

“頌,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等你病好了。”

“那我還可以去公司上班嗎?”

“可以。”

“任非凡查出什麼沒有?”

“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