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秦傑來說,草原之上沒有任何新鮮事。
他對草原騎兵和馬賊的作戰套路更熟悉一些,所以當他看到那些先前隱身在草甸下,此時才現出身形的弓騎,沒有任何意外和震驚,反而因為太過熟稔而覺得有些無趣。
箭疾破空聲起,十餘枚符彈在空中畫出一道圓弧線條,從數十丈外的草甸上方,向悍馬拋射而去。
秦傑向身後看了一眼,張楚楚依然在熟睡,兩隻小手緊緊攥著被角,眉毛皺的極緊,不知道在夢裡見到了什麼。
就在逐漸變慢的過程中,黑色車廂裡響起一陣“啪啪”的輕響,頂棚上的天窗以及兩側的車窗,還有前車門盡數被機簧鎖死。
黑色車廂很厚,一旦完全封閉起來,很難聽到外面的聲音,響起極輕微的幾聲輕篤,像是鳥兒在啄食。
車廂裡,張楚楚還在熟睡,大概聽著箭落的聲音,有些不高興地揮了揮手臂,似乎想要把聲音從耳邊趕走,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草甸上正準備衝鋒的騎兵們看著這幕畫面,震驚無語,首領一聲厲喝,騎兵們醒過神來,高聲狂叫著,揮舞著鋒利的彎刀,向著下方衝刺而去,然而剛剛衝出去十餘丈便忽然散開,一部分迎向大黑馬挾起的那道煙塵,更多的騎兵則是殺向已經停下的黑色車廂!
必須要說,騎兵首領在極短時間內做出的指揮非常正確,車廂停在草甸下方無法移動,完全就是一個待屠的靶子。
秦傑如果不管,草原騎兵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車廂裡的人殺死。
秦傑如果擔心車廂裡的人生死,停止衝鋒折返,便會失去最大的速度優勢,必陷入亂戰之中——草原亂戰,遊而射之,本就是草原騎兵最擅長的戰鬥方法。
然而出乎那名騎兵首領的意料,秦傑沒有折返救援車廂裡的張楚楚,甚至沒有任何猶豫,繼續向著草甸上方衝來,大黑馬在霜白色的草甸上,生生拉出了一道黑色的殘影,速度恐怖到了極點。
騎兵首領忽然覺得有些心慌,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攔住敵人。
在他想來,就算不能殺死那人,只要能夠把此人拖住極短一段時間,那些向車廂裡殺去的下屬,也能完成今天這個艱鉅的任務。
秦傑看著越來越近的十幾名草原騎兵,感受著寒風帶走臉頰上的溫度,心境變得越來越平靜,伸出右手握住探出肩頭的刀柄。
雙方都在高速衝刺,遭遇的極快,衝在最前面的一名草原騎兵。
揮舞著彎刀,面容猙獰扭曲,狂喝著向他砍了過來。
極清脆的聲音響起,那名草原騎兵身首分離!
戰馬帶著身上那具無頭的身體,依舊高速向前疾駛,騎兵頸腔裡噴出的血水,仿道要把天空染紅!
無頭騎兵騎著駿馬,繼續前奔數丈。
屍體才墮落到地面。
此時那顆飛到空中的頭顱也落了下來,恰好落在死去騎兵的手邊!
先前那極清脆的聲音,其實是兩道聲音合在一處。
第一道聲音是符刀出鞘的磨擦聲,第二道聲音是符刀砍斷那名騎兵堅硬頸骨的磨擦聲,然而這兩道聲音最終匯在一處。
變成了一道單獨的聲音,可以想見秦傑拔刀斬首這兩個動作是何其迅速,中間似乎沒有任何間斷!
秦傑手中的符刀則像是無數道黑色的閃電,不停在騎兵中間亮起,然後斂滅!
不過數息時間,只聽得連綿悶哼聲音響起,那些騎兵或捂著噴血的脖頸。
或捂著不停湧血的胸口,紛紛從馬上墜落,砸落到堅硬的草甸地面上,發出砰砰的撞擊聲。
秦傑看都沒有看那些騎兵一眼,繼續向著草甸上方衝去。
他揮刀的速度太快,片刻間連斬十餘騎兵。
草甸上染遍鮮血,他的身上竟是連一滴血都看不到!
草甸上的騎兵首領臉色驟然蒼白。
昨夜他便知道這次的敵人是修行者,他不是沒有與丐幫的修行者戰鬥過,甚至曾經斬過一名金丹期的高手,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
卻哪裡想到,今天的敵人根本不是那些只會馭使飛劍、徒有聲勢的修行者。
竟是如此可怕!
片刻間,秦傑騎著大黑馬衝上草甸,符刀破風聲響起,血花噴濺之聲隨之密集而作,那些箭手根本來不及做任何抵抗,便成了刀下的亡魂。
騎兵首領剛剛舉起現自己的胸口被一柄灰黑色的符刀刺穿,在這一瞬間,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把符刀上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