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飛雙手合十，躬身感謝著，白眉老僧至始至終沒有說言師的事情，但李一飛已經聽懂了。

“多謝大師教誨，我已經明白了，佛教真言，佛家咒語，注重的是音，那個音是咒，是一，是二，是一切，是萬物，是命令，是得到，也是付出，而我尋的言師，乃是字，是另外一種力量，和佛咒不是一回事。”

白眉老僧點點頭，眯著眼笑道：“施主悟性非常高，佛家咒語確實和言師不是一回事，梵語為音，言師乃是華夏大地本土滋生出來的另外一種力量，是文字的力量，兩者難說誰高誰低，也無法比較，但有一點，字寫出來是用來辨認和讀音的，而人們光說話不行，還需要去記錄，就需要了文字，沒有文字，數千年的佛法典籍，也無法流傳。”

李一飛不住的點頭，躬身道：“我懂了，多謝大師，那最後一問，大師可知道言師的下落？”

白眉老僧聞言緩緩搖頭，道：“此地雖然是字聖倉頡埋葬之地，但言師卻不在此處，至少，老僧我從來沒感受到言師的存在。”

李一飛微微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太難接受，畢竟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又問道：“大師的意思是，這世界上還有言師，只是不在這裡？”

白眉老僧確是淡淡一笑，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表情，道：“這世界上那麼多和尚，為什麼沒有言師？你我會寫字，會用字，會讀字，為何沒有言師？”

這回答雖然很有道理，但是跟沒說一樣啊……李一飛咧了下嘴，還是點頭道：“好吧，我是一定要找到言師的。”

“施主，老僧送你一句話吧。”

“大師請講。”

“莫要強求，莫要不求、”

李一飛咧嘴苦笑一下，眉毛挑了挑，道：“大師這話，跟沒說一樣啊，我這不是執念，而是為了自己為了家人，必須要這麼做，放心，我不會走火入魔的。”

白眉老僧口喧佛號，道：“施主懂我之意就好，凡事順其自然，佛家講緣法，你坐在我這裡，就是緣法，你尋到言師，也是緣法。”

再談下去，也沒什麼可瞭解的了，李一飛便準備告辭。

白眉老僧也不留人，但卻起身，將李一飛送出門，雙手合十，白眉老僧再說道：“祝施主找日找到所找之物，尋到言師。”

“多謝大師吉言。就此別過。”

目送李一飛離開，白眉老僧久久不動，直到之前那個引路的弟子過來，白眉老僧才淡淡說道：“好在此人來寺裡沒有歹意，不然以此人之能，我等不能倖免！”

弟子不解的問道：“師父，這人這麼厲害？”

白眉老僧道：“此人渾身血氣沖天，殺孽深重，但奇怪的就在於此，他雖滿身殺氣，但入我佛之地，卻沒有任何不適，泰然自若，心中愁苦一片，卻又沒有任何心急，當真是怪異。”

弟子連連搖頭，道：“不對，我沒有看出任何殺氣，之前接他的時候，還見他對著佛像在微笑。”

白眉老僧呵呵一笑，道：“你看不出，是因為你心中無佛，有了佛，自然就看的出來了。”

弟子立刻叫屈道：“師父，我隨你修行二十年，心中怎麼可能無佛，你這樣說，弟子可就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到底多沒有悟性，才能二十年心中還沒有佛。”

白眉老僧故作神秘的點了點前方，道：“此佛非彼佛，佛雖一人，佛又千萬人，我之佛不是你的佛，你的佛也不是我的佛，所以我說的是，你心中沒有我的佛。”

弟子聽的一陣迷糊，趕緊跟在師父身後，追問道：“那我怎麼才能學到師父的佛？”

“想學？”

“二十年向佛，從未改變，自然想學。”

“也好，既然如此，為師也不能藏私，你便隨我去吧！”

“太好了師父，可是我們這是要去哪？”

“飯堂！”

“嗯？啊？學佛為什麼要去飯堂？”

“因為為師餓了，也渴了！”

“可是這和學佛有什麼關係？”

“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學什麼佛，想學？先吃飯。”

“可是，我們的戒律是過午不食……”

白眉老僧指了指徒弟，道：“人是未來佛，佛是過來人，我也如你一般天真！”

弟子仍然不解，道：“師父這又是和解？”

“我的意思是說，你太天真，我年輕的時候就傻乎乎遵守戒律，過午不食，後來我再不信這個了。”

“為何？”